灵堂,火盆内纸钱元宝烧个不停。
杜员外的长子杜安心不在焉,两眼茫然无神,不时看向后院所在方向。
按理说,出了这麽大的事,他应该主持局面,至少别让父亲担忧。
但短短时间内,先是儿子失踪生死不知,随后女儿也出了事,还没来得及反应,母亲又离他而去。
连番打击,已让这个中年男人近乎崩溃,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替母亲守灵。
忽然,身后脚步声响起。
杜安汗毛炸立,如受惊的兔子般猛然转身,看到来人后,这才松了口气,讷讷道:「见…见过罗道长。」
来者,正是罗法清。
罗法清点了点头,又面无表情扫视了一下周围,这才开口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但走到一半,扭头看了看失神落魄的杜安,莫名有些不忍,开口道:「放心,还没轮到你…」
话未说完,自己也觉得别扭,轻轻扇了下嘴巴,扭头就走。
他快步而行,没多久便来到了杜宅后面一间小院。
小院厢房内,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正躺在床上,满脸通红,汗水打湿了头发,牙关紧闭,眼皮不断震颤,似乎正在做噩梦。
姑娘所躺的,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拔步床,雕花精美,还镶嵌着玉片丶玳瑁等装饰,极其名贵。
而这拔步床,此刻已被密密麻麻红绳缠绕,上面不仅挂着铜钱铜铃铛,还贴着不少符籙。
杜员外手持一把长刀,坐在厢房外,周围还有些仆役,虽拿着刀枪棍棒,但个个心惊胆颤。
罗法清见状,摇头道:「杜员外,这些东西都没用的,血脉恶咒,都是从内里而发。」
「老夫知道。」
杜员外狠狠握紧了刀柄,咬牙道:「老夫只是想再看看他,当年就弄得杜家差点家破人亡,这都死了多少年,又来作祟!」
「他当年就想要我的命,今日便还了他!」
话虽说的很,人却已泄了气,好似一瞬间老迈许多,转身进入房中,右手颤抖,抚摸着拔步床上的精美花纹,喃喃道:
「这是婉儿小时候,我请工匠打造,想着将来有一日,能亲手送她出门…」
话说至此,已是嘴唇发颤:「罗道长,你说,老夫当年是不是做错了,以至有今日报应?」
罗法清沉默,不知该怎麽回答。
他想起了方才的杜安。
他精通不少威力强大的杀伐术法,但对于禳灾驱邪,消除灾祸,还真不是强项。
那日,申三酉临走时说的话莫名涌上心头。
有术无道丶有术无道…
难不成,
路真走歪了?
就在罗法清心思纷乱时,忽然发现,杜员外正满脸惊恐,脸色发白,盯着他后方上空。
罗法清顿时头皮发麻,立刻转身,同时手中出现一张符籙。
只见房梁夹角,不知什麽时候,出现了一团黑影,模模糊糊,好似一只大鸟。
黑色羽翼下,隐约有张惨白人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