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赶忙出来打个圆场,“其实二位说得都没有错。”
“此话怎讲?”
王安石、司马光异口同声,就连目光都完全一致,瞪着张斐。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不共戴天,就是有他没我,怎么可能都没错。
日了!老子!张斐暗暗不爽,道:“敢问二位,河中府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司马光立刻道:“裁军。”
王安石道:“盐债、盐钞。”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裁军其实就是节省开支,盐债、盐钞,则是增加河中府的财富,所以二位说得都对。”
说罢,他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又道:“最主要得是,回馈君主的是(一)。”
王与司马闭嘴不言,但脸上都不服气。
赵顼偷偷瞟了他们一眼,稍显无奈地摇摇头。
张斐又回到屏风前,“二者的区别就在于,法家之法中的利益,只有君主,而法制之法则囊括君主和百姓,那么,二者谁更维护君主的利益?”
“自然是后者。”
一个年轻考生突然说道。
张斐问道:“为何?”
那考生道:“百姓亦属君主的利益,圣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正是如此。”
张斐道:“虽然看上去法家之法是只为君主而设,整个制度只有君主,好似完全维护君主的利益,但其实君主在其中所得,却远不及法制之法,这就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秦朝的情况很好证明这一点,也难怪法家最终走向没落。”
赵顼听得是频频点头,这道理其实他也赞成,如果将百姓都给得罪了,那这个国家就肯定完了,关键就在于怎么去平衡。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官员突然问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乃儒家仁政思想。”
张斐笑道:“可见儒家思想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故而最终也战胜法家之法,笑到了最后。
但儒家之法跟法家之法有一点非常像似,也是完全面向君主,仁政思想里面的每一句话,虽然劝说要善待百姓,但都是大臣跟君主说得,方才司马学士所言,其实就是典型的儒家之法,他要求的是,君主的指令从(一)变成(零),那官员就只需要反馈(零),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所以儒家之法和法家之法区别在于,儒家之法在圣旨下达之前,就进行干预,而法家之法是只在结果进行反馈。
二者相比,显然是儒家之法更优秀,毕竟在圣旨之前干预的目的,也是在捍卫君主的利益,而这个利益指得就是百姓。”
在坐的人听得是直点头。
一和零,将法家和儒家的执行过程,解析地非常透彻。
王安石突然问道:“那比之法制之法呢?”
张斐迟疑少许,道:“这二者不好比,只能说,儒家思想的最好执行方式,其实就是法制之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虽然不理解,但是对于张斐这种话术,富弼、司马光他们都看得非常透彻。
张斐从来只是否定法家之法,法制之法就是要取代法家之法,但对于儒家之法,张斐更多是融合,而不是取代。
这也是法制之法能够成功的一个关键原因,如果是要取代儒家之法,那就不是一代宗师,而是乱臣贼子。
王安石一时也未想明白,“此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