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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哗然。赵令悦亦然久不能语。邵梵王献有冤,可他们为这三万八千人之冤,造就了左思峡等人的无尽冤案,毁了无数个家庭了。谁比谁无辜?她生在辉朝,这并不是她的错,那她为何,凭什么,要待在这里?她和赵琇,为什么要遭遇这种变故和折磨?!待再见邵梵,赵令悦势必,要与他来个鱼死网破,手刃仇敌。大雁的翅膀划入黑夜,春寒料峭,邵梵的马步踏进了常州地界,进府衙时正踩中子时尾巴,宋兮等人来迎都不奇怪。但等他遣散人进后院,发现自己的屋内竟然都亮着灯,脚步不免缓了缓。许是老早听见动静,门被人推开。秋明独自站在门槛边上,叉手跟他矮了矮腰,怯怯道:“邵郎将。”更深露重,秋明细瘦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的,像一根单薄的枝干。邵梵皱了皱眉,快步走至房内:“不是告诉你了,不用等我。”屋内帐子层叠绰约,香气若有似无。他才走几步,便耳根一动,立马察觉不止秋明一个人在场,目光微斜。右侧帘后,一道暗影投在纱帐上,拉成一道细的弧线。邵梵将手搁在腰侧,“谁在那里?”那影子在帐后停了一刹那。邵梵敏锐地察觉到香气越来越近,清楚帘后之人便是屋内这甘甜气味的由来。佛手柑香,是她。秋明忙这会上来解释,“是赵姑娘要奴给郎将留的灯火呢,说走夜路回来留灯是规矩,也叮嘱奴将炉子里温着饭食,等郎将回来就用饭。郎将可吃过了?”邵梵把住腰侧剑柄的手松开,到桌前坐下,“出来吧。”又道,“秋明。”“啊?”“你不是奴,以后不用再自称奴。”“那”“就自称我。”说话间隙,纱帐被人以手撩开,赵令悦着了一身油绿的对襟大袖衫,浸泡在昏黄的灯火里现了身。她走至桌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邵梵还是那般审视她,神色锋利。

赵令悦一手撇袖,露出来的指尖跟葱段似的,她侧目对秋明道:“你去把炉子里的饭菜都端上来吧。”“奴我,我这就去。”秋明的性格实在不能称做伶俐,赵令悦边站在他对面,也在揣摩他对自己的看法,就这样放一个傻乎乎的女婢在她身边照顾。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是一个威胁,如果不是,那满眼的防备和审视又是什么?这个人,太不好猜。不然去年她就不会轻敌,让他挨了顿板子就滚回老家,还有她曾经对他的那丝怜悯,想要放他一条生路,结果却害了自己,真是可笑可恨。“你干站着不累吗?坐吧。”赵令悦松开紧咬的牙,微笑道,“我平日不是坐着便是躺着,就站一会,不累。”“姑娘,为何要为我做这些?”邵梵意味深长地看过来。赵令悦迎上他漆黑的目光,迎战道,“因为,我们将来是夫妇我要练习如何做好一名妻子,还望郎将莫要介意。”“不会,我该谢谢赵姑娘,赵姑娘真贴心。”他笑了笑,“你应该是有话要说?那就别站着了。”说着,那脚滑过赵令悦及地的裙裾,直接用脚,将她腿旁的圆凳拉了出来。凳子擦过她的小腿,将整齐的裙面打乱,虽未被他触碰,却胜似隔衣亵渎。赵令悦浑身不舒服,忍着踢开凳子的冲动,后退一小步,他却忽然隔袖掐住她手臂,将她冷不丁地扯到了凳上。“以后我让你坐,你就坐。”她恨极,嘴角抽动,平淡的表情差点演崩,露出破绽之际忙低下头垂装羞,嗓子里憋出了个,“嗯。”秋明这时将托盘端了出来,托盘一式三样,有荤有素并一碗香喷喷的黄米,搁到了桌上。他接过筷子,两根一起在桌上跺齐,“有劳了。”“郎将千万不要客气,都是赵姑娘的主意!她一大早就起来等着了,这菜样也都是赵姑娘监工厨房做的呢。”赵令悦:“”要你多嘴。“哦?”邵梵夹菜的动作微缓,在赵令悦暗地期待的目光下,转而将筷落在碗面,不去动筷。“姑娘何时这么热心肠了?”秋明本意是要他们好好相处,从中笼络,结果又坏赵令悦好事。她心冷,抬手摸了摸发边已经将粉末倒空了的如意簪子,“我望江整整一个多月,也想通了许多,从前我不信任郎将但郎将一不短我吃穿,二也不禁我读书,女子本该三从四德顺从未来夫君,我对郎将冷眼,总非正道。”邵梵和煦一笑,似乎真被她这番话说动了兴趣。她为求动人,说话时还看着他的眼睛,“这一月,我越想越愧,若郎将不介意,我们不如试着从头相处。此外,我还有一事,斗胆相求郎将同意。”他笑起来时眉目和煦,神色明朗,与方才的阴森审视全然不同,也手撑膝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是什么事只管吩咐,何用斗胆?姑娘既已被君父大人托付给我,有什么事,我自当尽心而为。”谁是他未婚妻?!他迟迟不动筷,还敢屡次用言语占她便宜!赵令悦面色未变,腹中怒骂,不要脸的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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