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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云瑾琛还要喊冤,却被那封密信糊了一脸,信纸飘啊飘啊,刚好就正面朝上地落在了云瑾琛的面前,他低头一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简直太精彩了。
云瑾焱很不厚道地想着,要是他家王妃也能看到现场,一定能乐呵上好几天。
“父皇,这不是真的,儿臣跟那莫阡没有任何关系,儿臣没有……”云瑾琛辩着辩着,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心里惊得一颤一颤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封密信,而且里面的内容还该死的都是事实。
“闭嘴!你个不长进的东西,还敢在朕面前狡辩,你的表情已经把你给出卖了,若不是事实,你怎么如何害怕慌张?”原本皇帝也没有全信,只是想做个样子出来,顺便试一试云瑾凌和云瑾焱的反应,哪里想到,居然把云瑾琛给炸了出来,气得他都差点急火攻心,眼前一阵一阵地发着晕。
“皇上,请息怒,龙体要紧哪!”太监总管见皇帝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赶紧上前扶住,扶着皇帝到龙案后坐下,又是擦汗又是喂茶水的好一番折腾之后,皇帝忽红忽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正常,情绪也稍稍平缓了一些。
不过,只是抬头看了云瑾琛一眼,他就又忍不住一口气堵住了喉咙,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给朕把这不省心的东西押入天牢,单独看管。”言下之意,谁也不准靠近他,分明还是存着浓烈的保护之意。
云瑾焱看好戏一般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他已经不会生气或是怨怼,对皇帝这个亲爹,他早已心如止水,只要不碰触到他的底线,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欧阳磊一直守在门口,听到皇帝的命令,大手一挥,刚刚绑人的两个侍卫迅速入内,将还在怔愣状态回不过神来的云瑾琛直接抬出了御书房。
而仍旧留在御书房的云瑾凌和云瑾焱则是神色各异,云瑾焱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云瑾凌则是一脸略惊慌又略担忧的表情,给人的感觉,那真是充满了兄弟爱和国家爱,让皇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此时此刻,兄弟两个都跪在了地上,却都没有替云瑾琛求情。
“起来吧,今日留下你们,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且先看看这封奏折吧。”皇帝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撑着额侧倚靠在椅子上,云瑾焱和云瑾凌同时上前,目光投向桌案上皇帝刚刚摊开的那份秦折上。
云瑾焱一看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奏折上写的,正是边疆战事,可是,上奏之人却并非秦家军的统帅——秦锋,而是上次派去的所谓督战大臣所书,依云瑾焱对自家舅舅的了解,绝无可能让一个督战钦差送战报回京城,很显然,这是密报,是略过了他舅舅偷偷送回来的。
什么居心呢!
不过,这封战报虽然有些夸大其辞,还有意无意地影射着秦家和他家舅舅的不是,关于边疆的形势却也没有谎报,据他所得到的可靠情报,边疆的战事已经没有可能平顺地解决,必然会愈演愈烈,而这其中最大的不安因素,便是隐藏在暗处,挑拨莫塔国和乌塔国的那只神秘黑手。
而那个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都没能找到的吴王。
“你们有什么想法?又或者,你们觉得,这场战,应该怎么打?”皇帝破天荒地问出这种问题,这在以往,完全是不能想象的,别说云瑾焱觉得意外,连云瑾凌都是一脸惊讶,不过,他反应的过程却并不太长,再抬头时,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已经变成了坚定表情。
“父皇,儿臣请命,亲赴北疆抗敌!”云瑾凌一脸正气凛然地跪地请命,听起来倒是掷地有声,让皇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朕的儿子就当有这样的气魄。”
皇帝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最近被大皇子气得够呛,一轮接一轮的,他都来不及喘大气儿,总算还有个儿子让他稍稍舒心了一些,只可惜……这个儿子,并不是他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
皇帝眼神里的变化,云瑾焱从头看到尾,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还真说不清是他观察太入微,还是皇帝太激动,反正,这些看在他眼里,全都是讽刺,却早已刺不痛他的心。
云瑾凌这一番表演,确实效果显著,不但让皇帝龙心大悦,也悄无声息地开始给云瑾焱挖起坑来,云瑾焱都不必细思就能猜到他的意图。云瑾凌与云瑾琛一样,武艺不过是练来防防身,遇到真场面,他们只能靠别人的保护,又汲汲营营于太子之位的争夺,眼下,大皇子已经被押入天牢,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都是极好的打压时机,云瑾凌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离开京城?
他无非就是想逼着云瑾焱主动请命前往边疆罢了,而这逼迫的筹码,傻子都能想到,一定会是秦家军,会是他的外祖一家,云瑾焱心里想得清楚明白,也没打算傻站在这里等着云瑾凌出后招。
云瑾焱没给云瑾凌再度开口的机会,直接单膝跪地,铿锵出声,“父皇,儿臣请命,前往边疆抗敌,秦家军统帅乃儿臣的大舅舅,若要论军事配合,自然是儿臣与秦家军更加熟络,请父皇恩准。”
云瑾焱一磕头点地,久久不起,让一旁的云瑾凌微微皱了下眉头,他确实是存了逼迫云瑾焱心思,好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皇子云瑾琛被关入天牢,三皇子云瑾焱远去边疆,京城里还有谁是他的敌手?不趁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他就是傻得冒烟了。
可是,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打算步步为营,一步步逼迫云瑾焱就范,顺便让云瑾焱落个不顾国家危难的恶名,进一步绝了他的后路,让他没有再与他一斗之力。
然而,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云瑾焱就直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这个时候,他如果再拿秦家军相胁,不仅制不住云瑾焱,只怕,还要惹来皇帝的猜疑,得不偿失。
这样的发展,也是让他莫可奈何,心里恨得牙痒痒也不得发作,还得装模作样地表达一番兄弟友爱之情和对国家的维护之情,“三皇弟,此事,还是让为兄去做吧,弟弟便守在京城,护着父皇。”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云瑾凌的立场马上就变得高大上起来,看着他风骨傲然的架势,云瑾焱心中冷笑不已,头也不抬地继续道:“父皇,儿臣向来不习惯处理朝堂政务,一身武艺又高于两位皇兄,边疆危及之际,若能用于保卫国家,当是适得其所,请父皇恩准。”
云瑾焱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向皇帝陈情,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云瑾凌,也是梗得他一口气顺不下来,偏偏又无法反驳。
他难道还能在皇帝面前坚持,他一定要去边疆、云瑾焱一定要留在京城么?若最后弄巧成拙了,他能把自己给讴死!
可是,最近却是皇帝有所迟疑,没有当场就答应了云瑾焱的请命,只让他们各自回去,此事还得再商讨之后才能有所定夺。
云瑾焱没再多言,起身之后便干脆利落地告退出宫,一路冷脸地回到了燕王府,直奔他家王妃所在的地方——卧室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