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声嘶力竭,汗水顺着鬓角滴落在床单上,大脑一片白光滑过。
世界轰然坍塌,白光包裹着一切,她木讷的盯着报纸裱糊的房顶,眼神呆滞,四肢瘫软。
韩婷婷在云端漂浮着,一切都完了!结束了,她要去一个没有痛苦,只有幸福的地方。
成年人的世界里,每种选择都有遗憾。
“哇哇……哇哇……。”
韩婷婷打了个激灵,抖唆着回到地面,找回自己,嘹亮的声音滑过心房,天籁之音!天籁之音!
韩婷婷活动了几下脚趾,想翻身,突然现自己不太行,又怕压着宝宝。
胳膊肘拄着炕,上半身坐起,那团粉嫩的小人儿,躺在污水里,闭着眼,大张着小嘴使劲哭喊着。
也许他也后悔来到这个充满苦难的人间,所以他后悔的哭了。
他喊回了自己的妈妈,喊醒了母亲,他怕没有母亲的孤独。
小手抱着那一头乌的脑袋,这可能是他离开母体的姿势,一个投降状,人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一个屈服者了。
小肚皮一下一下的鼓动着,显得那么无助,只有妈妈能保护他。
可能刚刚离开妈妈暖房的原因,这会儿也跟韩婷婷一样冷的瑟瑟抖。
刚才他们都用力过多了,脱力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热量的流失。
只要是生命,都在努力的活着,就连那个小小的肉团子都懂得对生命的敬畏。
韩婷婷颤抖着双手把他抱起来。那根连接着他们母子的脐带缠住了他的小脚丫。
韩婷婷用一只手打开小被子把他放下,摸过手边的剪刀从中间位置剪开。
这是他们母子的第一次分离。
韩婷婷愣了一会儿,抓着那根细细的断开的肉管子,不知所措。
以往都是阿妈着手后续工作,韩婷婷不知道该怎么办?放开不是,不放开也不是。
既然是宝宝吸取营养的管道,一定是通的,韩婷婷这次不犹豫了。
放下剪刀,一端用脚后跟踩住,双手把宝宝那端打了个结,然后把宝宝用小被子裹起来,放到一边热炕上。
由于山里高原气候凉,这儿的人不论冬夏,一年四季都睡的热炕,韩婷婷倒习惯。
拾掇完了宝宝,自己该怎么办呢?
韩婷婷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自己的妈妈这几天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绝不会把她一人扔家里。
只可惜……,不想这些没用的了,只是这一炕污秽她怎么扔下炕去?
还有那个胎盘怎么没随宝宝出来?她的确没辙了。
“子何恃而往?”韩婷婷不由想到老子那句话,他们又“子何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