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小恃和顾漠北呆立在那儿,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一直以来,韩婷婷在他们眼里就如一座屹立不倒不倒的山,巍峨的站在他们身后,替他们遮风挡雨。
韩婷婷是女人当中少有的贤才,上的厅堂下的厨房,伺候老的照顾小的,有格局有才能。
每天回到家看到厨房忙碌的母亲,看到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已是生活常态。
他们似乎忘记了母亲也是一个人,也会累,也会生老病死。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像一把刀架在了面前,让他们惊慌失措。
在医院那略显苍白的走廊尽头办公室里,顾漠北和小恃皱着眉,站在肿瘤科主任面前,心情复杂,他们一直没开口。
肿瘤科大夫表情凝重,他们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情景。
大夫轻轻翻着手里韩婷婷的检查单。
大夫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不忍与坚定,他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家属,病人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大夫指着片子上那个白色图案,“肝部肿瘤已有2ox15㎜,也扩散到多个重要器官,目前的医疗手段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太晚了,实在没办法了。
还有就是病人多个器官都出现了衰竭,不知你们平时是否关心过老人?注意她生活中的不合理状况?
人到了一定年龄,身体机能都会下降,过度劳作,消耗的就是生命。”
顾漠北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痛苦与无助,虽然他曾经痛恨过这个后妈,甚至想让韩婷婷以死来慰藉自己的心。
可现在真正看到即将离他们而去的韩婷婷,心里又有那么多不舍,说不清为何不是快感而是满满的痛?
也许这就是日久生情,习惯了她的影子,她的唠叨。
习惯了他们回到家,那张不论何时都笑盈盈慈祥的脸,习惯了妈妈的口味。
这些以后都没有了,永远离他们去了。
那时候大舅说要替他收拾后妈,顾漠北兴奋的无法入睡,那种兴奋,那种快感,现在都是痛。
顾漠北现在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大脑里却一团模糊,想不起来母亲的音容笑貌,只有韩婷婷的脸,她高兴时的脸,生气时的脸,忧愁时的脸……,许许多多都是韩婷婷。
顾漠北使劲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声音颤抖地问:“大夫,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少受点痛苦?哪怕只是多陪我们几天也好。”
大夫微微颔,语气中带着安抚:“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减轻她的痛苦。通过药物缓解疼痛,提供舒适的护理,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尽量保持相对较好的状态。
你母亲的心态很好,她很了解自己的身体,这是我们很少遇到的,
多数病人显出的恐惧你母亲都没有。这是个好现象,也说明老人活得通透。”
大夫还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出,老人活的通透好,不像有的老人,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整天哭哭啼啼。
还没病死就被自己吓死了。
心情不好,病情怎么能好?
顾漠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急切地问道:“大夫,我母亲还有多长时间?”
大夫沉思片刻,坦诚地回答:“这很难确切地预测,但从目前的病情展来看,时间可能不多了。你们要珍惜每一刻与她相处的时光,多和她聊聊美好的回忆,让她感受到你们的爱和陪伴。”
大夫没敢说的是,病人自己没有生的欲望,一心赴死,只有死亡才是解脱的快感。
病人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但这种心态说明老人过得不好。
他不知道病人平时在家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这个病人太平静,似乎有种看尽世间万物的佛系心态。
就是那种感觉,死对她来说是种快乐和享受,能把死亡作为享受的人,说明她有多么厌恶现世的生活。
这时,顾学义走了过来,眼中满是绝望与迷茫:“大夫,我们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难道就没有奇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