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抿下一口，面前就施施然地坐下一道倩白身影，女人长发过肩，朝她微微一笑，说：“好久不见，小黎。”
游艇里人声与音乐攒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就连灯光都识趣地随着律动摇晃。
顾明野在人群中一眼就见到了白黎，刚要走过去，却见她面前坐了个女人，长腿微顿，靠在船舷边吹风，眼神的余光里，扫到一身灰白色的长影。
“孟烟是你叫人带过来的吧？”
周牧觉的嗓音随着海风落下。
顾明野没看他，双手搭在栏杆上，背靠着海，面朝着船舱里的舞池，漫不经心地落了句：“怎么了，周先生这是特意来跟我说谢谢么？”
周牧觉眸光微眯，他今天没戴眼镜，那双惯常掩饰的瞳仁透出了狐狸般的锐利，“见到孟烟，你有什么感觉。”
顾明野脸色冷沉，“我只对白黎有感觉。”
周牧觉笑了声，“不觉得她们很像吗？说出去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比黎黎大那么多，喜欢她实在有悖兄妹间的感情，但事实上，我很难克制。”
顾明野五指拢成拳，船下是发动机搅拨的海浪，轰鸣在耳边，这时船舱里有主持人笑意盈盈道：“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男士邀请现场的女士跳一支优美的华尔兹，音乐将由我们Sam乐队提供！”
热烈的起哄声和仲夏的夜晚一起，充斥在年轻的男女之间，周牧觉对他说：“黎黎有告诉过你，她的第一支华尔兹，是我教的吗？”
顾明野手背拢得发白，忽而，骨节抻了抻，腮帮子微动，扯起一道笑，朝周牧觉道：“真可惜啊，但黎黎以后的舞伴，都是我了。”
作者有话说：
野哥翻账本：除了舞伴还有床伴，老子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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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退一步，你进一步。”◎
周牧觉在十四岁那年遇到了七岁的白黎，那时候的她被佣人装扮得像个小公主，在头顶上盘了两个小发髻，洋娃娃一样的精致，他们在网球场里练习发球，爸爸让他教小公主球艺，她握着球拍的胳膊很细，那么小的女孩，他一个球就能把她打疼。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妹妹，和白黎一样喊他哥哥，那时候他就很清楚，这个妹妹才是真的妹妹。
而白黎不是。
白黎就像他们家的调和剂，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从小养在外面的亲人时，就会想，他是怎么对待白黎的，自然而然地，也就把情感过渡到白莹身上。
周白两家世交，白家往南发展时，把千金托给了周家，那时候周牧觉在客厅里，听见父亲笑道：“你就不怕我当儿媳养？”
白父当时朝他看了过来，说了一句他至今犹记的话：“你当儿媳养没用，得看牧觉当不当媳妇养。”
周牧觉靠在船舷上吐了口气，夜晚的海风吹冷他的视线，白黎在舞池里跳了段旋转舞，裙摆扬了一下，朝她对面的白莹笑着说什么，那时候还太小了，小到他根本不会对她产生感情的质变。
他点了点指间处的烟，起身往船舱里进去，这时孟烟就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拿了杯纯净水在喝。
她是安静聪明的女人，比白黎更适合被掌控，每一寸都符合他的标准，听话，偶尔会在他容许的范围内撒娇，但昨天忽然闯入他和白黎之间，就有些越界了。
他长腿穿过人群，径直往那道鲜艳的红色走去，长手刚要伸过去，白黎的目光就朝他落了过来，步子下意识往后退，这个动作令他眉头微皱，只是长腿继续往前走，说：“如果你今晚跟我跳这支舞，我保证，审计厅那边不会再查到你的头上。”
白黎愣了愣，忽然，身后走来道熟悉的气息，眼角的余光里，顾明野站在灯光的暗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看向她。
白黎指尖紧了紧，这时舞池的音乐切换，灯光暗了下去，她知道该怎么选，但她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