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野转眸,视线垂在她脚边的花圃上,边挽起衣袖边踢了踢花盆,说:“我来搬花。”
白黎:“……”
算她自作多情。
她从包包里拿出太阳帽和眼镜,刚戴上,目光里忽然闯入几道熟悉身影,白黎定睛一看,猛地蹲下身,抱起面前的玫瑰挡在脸上。
顾明野凝眉:“你……”
“嘘!”
白黎把帽子拉下,视线往外看,就见那几道西装革履走了进来,她焦急道:“那是周牧觉的保镖!”
顾明野抬眸看去,婚礼来了几个陌生的男人面孔,但他们穿着庄重,行为低调,倒一时没有引起旁人的目光。
顾明野半蹲下身,视线往四周扫了眼,觑见那几个人往视线死角走去时,忽然圈住她的细胳膊,低声落了句:“走。”
白黎被带上了花车的敞篷后车厢,上面还有没卸下来的一簇簇花蕾,沁甜的玫瑰和百合花香涌入鼻翼,包裹着她。
白黎就躲在角落里,视线往外探,顾明野则坐在她身旁,冷声道:“面子够大,自己还不亲自来。”
白黎扯了下唇角,朝他道:“你去忙你的事吧,我等他们走了就自己坐渡船回去。”
顾明野坐在她身旁,两条长腿曲起,日头下他狭长的眼睑微眯,有电影里眩了光晕的完美侧额,“你是在跟他玩捉迷藏,还是真的不想被他找到?”
白黎握着花束的指尖收紧,她这次出来就是想彻底跟周牧觉划清界限,她不想再沉溺于被他操控情绪而没有自我的迷恋里了。
她也不想当那个被他哄一哄就心软,然后再看着他怀里不拒绝新人的妹妹了。
“以前我跑出来过,后来回去了,别人都说我没两天就会回到周牧觉的身边,连哄都不用,我不想这次也这样,他一来,我就乖乖跟他走。”
怀里的花挡住她的下半张脸,白黎感觉有道大掌隔着太阳帽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沉的嗓音里有海风一样的抚慰:“你做任何事,仅仅是因为你自己想做,这是自由,应该捍卫它。”
花蕾摇曳的香似一个个精灵,白黎一时间被簇拥在暖甜里,竟生出了一丝迷眩感。
然而下一刻,白黎看见那几个保镖往花车这边走来,忙低头躲进了顾明野的身侧,整个人恨不得趴下去,降低目标的显眼度。
“嗙嗙嗙——”
顾明野敲了下车厢的铁皮,探出长身朝车头正在刷短视频的司机喊了声:“卸完货了,开车。”
车身传来发动机的颤鸣,白黎惊愕的下一瞬,这辆花车就驶入了平稳的沿岛线。
海风与上午的薄日也跟了上来,掠动白黎的长发,她跪着直起身,看见那几个保镖就站在他们刚才待的地方四处搜寻,脸上顿时绽起了笑,扭头朝顾明野看去,哪知风跑得太快,把她的帽子吹落,她忙伸手去抓,下一秒,帽沿让一道大掌拢住。
从风的手里救了回来。
白黎浮起的心跳顿时落下,但旋即,一股从未有过的新鲜和刺激涌上心头,“我们像不像在干坏事!”
顾明野扯唇笑了声,“这算什么坏事。”
白黎摘下墨镜,把这片蓝天看得更真切,耳边掠过的风,她一闭眼就闻到了新鲜的、浪漫的花香,都在追着她玩。
“真想不到坐在这种破小货车上,感觉居然这么棒!”
白黎扭头看他,发现自己的发梢挠在男人劲瘦的手臂上,忙拨到另一侧,歪头:“是不是很舒服?”
男人双手撑在身后,仰了仰头,轮廓如刀斧的下颚在光影下愈加立体,他的眼皮内双,在尾处却是锋锐的走笔,眯眼看人时,有点危险。
白黎这一刻与他同坐一辆车,却莫名生出这种感觉,“你看着我干嘛?”
“你还挺容易被满足。”
白黎抱着花说:“我们都不了解彼此,你别对我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