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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尧进了厨房,褚一诺就老实的拿眼睛四处打量一番,终是坐不住起身去了厨房。
看着一老一少俩男人正在忙活着,她出声询问:“我能帮什么忙么?”
闵学明扭头见小姑娘热切的目光,笑着对顾尧说:“你的人你安排。”
顾尧也一笑,指了指碗柜:“把碗筷拿出去。”
“哦。”褚一诺一得令,笑嘻嘻的立马进去洗手拿碗筷。
这次吃饭就不像上一次了,三个人吃出了一家三口的温馨之感。
他们聊工作聊生活,甚至聊到了褚一诺和顾尧在慕卡尔经历过的很多事儿。
闵学明是越聊得深越喜欢褚一诺,这姑娘聪明也通透,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军人就没话题聊,反而是在她嘴里的话就没有掉地上的。
以至于这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
吃完了饭又继续搁客厅喝茶聊天,一眨眼天快黑了。
差不多该走了,闵学明让顾尧有空就带着褚一诺?????过来,他有时间也会去渝江。
最后,闵学明跟顾尧心照不宣地一对视,看向两人:“我就不去了,你带小褚去跟他见见面吧。”
*
褚一诺到了烈士陵园才知道为什么顾尧会在车里留一瓶酒,是留给眼前这个叫闵舜的军人。
照片上的军人格外年轻英俊,眉眼跟参谋长很像,看照片就能看出他的意气风发。
顾尧拆了酒,给酒杯里倒了一杯,随之跟墓碑碰了一下,才将其搁在地上。
他把酒瓶拧紧搁在酒杯旁,顺手扫了扫墓碑上攀爬的积雪,这才站了起来。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褚一诺。”顾尧介绍完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吧,我有女朋友了。中午刚跟你爸吃了饭,就特地带过来气气你。”
褚一诺听他这话说的挺欠揍,她浅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跟人家好好说话。”
顾尧笑着笑着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如果这小子没牺牲的话,孩子说不定都得上小学了,那就该换他跟我死命嘚瑟了。”
褚一诺大致上猜到了前因后果,她将手搁进顾尧的手心里握住,眼睛却是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你当年是因为他的牺牲才得了战后心理综合症的吧。”
“嗯。”
顾尧握紧褚一诺的手,马正之前有跟他说过他把他当初的事儿跟她提了提,以她举一反三的能力,能猜到才是正常情况。
“我们是军校的同学,同宿舍,毕业后一起进了特种旅,执行的第一个解救人质的任务,他中了恐怖分子的计被俘,营救他时周围布满了炸|药,而他受了很重的伤,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浑身上下都是血,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还绑着定时炸|弹,时间太紧我没有把握拆除炸|弹。他耗尽最后一口气让我走,他告诉我他活不了了,让我带大家撤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连累战友。”
“我坚持拆弹,但没能拆下来,我救不了他,是我放弃了他。”顾尧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爸和遗书。我也撤晚了,被炸|弹碎片击中昏迷了几天。也是那几天,他女朋友带着遗书殉了情。”
褚一诺听到这儿心一颤,眼一热,用力地握紧他的手。
顾尧看向她,朝她安抚地一弯唇:“再后来你就知道了,我外伤虽然好了,但是我当时的心里状况已经没办法继续呆在特种旅,旅长问我想去哪儿组织上可以帮忙安排。我选了漠城,至少闵舜还有一个牵挂需要我帮他完成。”
“那段时间确实很煎熬,闭上眼就是那些画面。不只是我,还有参谋长,他经历的是丧子之痛,只有靠时间来恢复。而我慢慢想通了以后就积极配合治疗,状态倒还是恢复的很快。旅长要我回去,但我想陪参谋长,结果被他臭骂了一顿,还人身攻击,说我不过是自责,为了心里好过才留在这儿,还说我再怎么样也不是他儿子,也永远比不了他儿子,让我滚。”
难怪那晚两人是那种气氛,原来是被参谋长伤了自尊了。
但是估计后面他也明白了参谋长的良苦用心,不然那晚他也不会是那样的态度。
褚一诺看向他:“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顾尧垂眸盯着褚一诺:“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那个,妹妹。醒来以后突然就想起了她当初跟我说的那句话,她说‘哥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要勇敢,要不怕困难,我永远相信你’。”
有的力量确实是莫名的强大,也是重建心理桥梁至关重要又无法解释的重要步骤,可能就是一句在别人看来很普通的话,却偏偏能救命。
褚一诺笑了笑:“那这么看来的话,那我应该谢谢你这个妹妹了,如果没有她的话,估计我也遇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