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同白玉一般为台阶铺上一层银白,院落内有一株巨大的梧桐,黄叶被风一吹,簌簌落下。
他的肩膀仍然宽阔,只是弯着脊背,于满院孤寂中静静的垂首,这使得他身影有几分倦怠与落拓。
云楚停住脚步,未曾出声。
他应该很累。
九死一生归来后,发现他于这皇室内唯一亲近的父皇离开人世,他身为皇子因在外征战连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不仅如此,被他守护的臣民夺了他的权,就连他的未婚妻都跟了别人。
也许他并不觉得痛恨,因为他曾对这个王朝付出的,永远都在发挥作用。可云楚不是他,她一直都替他觉得不值得。
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然后半晌,她抬手,抚向了自己的胸口。
胸腔内,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在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她频频会对赫巡情绪复杂,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时,她想起了今晚她说了无数遍的那一句话。
一切便迎刃而解。
是这样子啊,她心想。
又一阵秋风起。
她往前走去,然后坐在了赫巡身边,赫巡见她出来稍皱了下眉,道:“怎么醒了?”
他将云楚揽入怀,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她,云楚未曾抗拒,靠在他的胸膛。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醒了。”
赫巡的手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自己胸口,然后道:“现在还疼吗?”
云楚一愣,随即有些赧然道:“还好,你给我上药了?”
赫巡点了点头,道:“之前留的。”
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有这样好好说话的时候了,云楚捏着赫巡的衣角,措辞片刻后搂着他的腰道:“…我也不想答应赫宴的。”
赫巡没有回答。
云楚就继续道:“但是我没有办法。”
她没有隐藏这其中自己的私心,鼓起勇气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他的确暂时能给我我想要的,而且我想象不出来,如果我拒绝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在这个情境之下,我觉得答应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这听起来好像很不好,但——”
赫巡打断她:“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他松开手,被他拿在手里摆弄的枫叶落在地上。
他知道云楚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