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看着普雷尔在母亲身边滚来滚去地撒娇,都能感觉出这是一只特别幸福的小豹子,当然,准确的说她已经不是小豹子了,身体只比母亲小一点,不过既然还和母亲在一起,说明还没到成年自立的时候,听秦修说小花豹在母亲身边只会待上一年半,阿彻觉得普雷尔的好日子肯定快到头了。
普雷尔很幸福,幸福到有时候有些讨嫌,母亲捕食时她就在一旁捣乱,也跟着去抓猎物,花豹捕猎都是靠伏击的,她一跳出来还猎个屁啊!阿彻看着都替她们母子操心,你说她要是能抓到点什么也好啊,但是这家伙又没什么定性,把猎物吓跑了就自己掉头去玩尾巴了。好不容易逮到一只乌龟,就趴在草地上翻过去翻过来用爪子刨着玩,玩腻了母亲一叫就跑了,被转得晕头转向的乌龟这才探出头来,翘着四足蹬啊蹬,费劲地翻过身子赶紧遁了。
他们跟了普雷尔五天,就没见这家伙真抓到一点啥。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嬉戏撒娇,吓吓小动物,转转小乌龟,爬爬金合欢。
普雷尔爬树不像母亲一样矫健,母亲似乎是为了训练她爬树,总是跳到最高处,鼓励普雷尔爬上来,普雷尔笨手笨脚,爬上去就掉下来,阿彻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豹子哪个不是身手灵活,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笑死个人的笨豹子。
秦修也很嫌弃普雷尔,他现在的全副拍摄重心都是普雷尔帅气能干的母亲。阿彻大概是对普雷尔爬树老是掉下来有些感同身受,在后面暗暗为小家伙鼓劲,尤其看到秦修拍下普雷尔母亲站在高高的树枝上,非常傲人的姿态,然后一脸嫌弃地对下面连滚带爬的普雷尔冷嗤一声转身离去,那样子忒令人心寒。
阿彻也对普雷尔恨铁不成钢:“你争口气啊!”
普雷尔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尾巴翘起来,一脸“来玩啊来玩啊”的样子。阿彻提着裤子跑了。
普雷尔对他们来说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定位她帅气矫健的母亲,花豹行踪很诡秘,但是幸好有普雷尔,这家伙整天生怕别人看不见她似的。比如秦修拍普雷尔的母亲捕猎时普雷尔就总来捣乱,秦修挥手恼火地喊:“蠢货!滚远点!”好不容易终于摆脱碍眼的普雷尔,成功拍到了普雷尔母亲从枝头跃下精准地扑住一只黑斑羚的画面,秦修低头看着相机里记录下来的腾空而下的矫健金色身影,很满意。
阿彻却忽然听见草丛里传来豹子的低噑声,循声看去,普雷尔的母亲把那只黑斑羚拖到了隐蔽处,却忽然扭头朝身后咆哮,可他咆哮的对象不是别的动物,而是屁颠屁颠跟来的普雷尔。
普雷尔显然被母亲咧开嘴的样子吓到了,但是她始终不是很明白,见母亲又埋头开始撕咬猎物,就又巴巴地凑过去,这次又被母亲凶狠地赶跑。
普雷尔尝试了好几次,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母亲,就在母亲身边打滚卖萌,可母亲似乎坚决不许她靠近,饿瘪了肚子的普雷尔只能趴在远处,看母亲进食完毕,这才小心匍匐着靠过去,终于被允许吃一点残羹冷炙。
阿彻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普雷尔都是和母亲一起进食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对女儿这么凶恶?难道因为旱季来临食物短缺?
秦修没有说话,坐进车里。阿彻有些放心不下小普雷尔,问秦修:“你在耶鲁不是修过生物学吗,这种情况正常吗?”
“正常。”秦修拉动操纵杆,发动车子。
普雷尔该自立了。
。
普雷尔和母亲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母亲不再和普雷尔分享猎物,不再接受普雷尔的撒娇,阿彻慢慢也明白过来,豹子是独居的动物,总有一天母亲要离开普雷尔,普雷尔要自己生活。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没有任何预兆,阿彻看着普雷尔的母亲转身离去,普雷尔跟在母亲身后,母亲就回头吼她,她站住脚步,见母亲越走越远,忍不住又跟上去,却再次被呵斥在原地。
这样来回好多次,母亲始终不曾心软,慢慢的就连普雷尔也意识到,母亲真的要离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