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般的孤寂,洛澜祎缓步来到了杜宇隔壁的寝殿内,门口的侍女看到她想要行礼,却是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推门而进,就坐在椅子上。
杜宇回到寝殿示意今夜由扎扎来侍寝后,隔壁再次传来让洛澜祎格外熟悉的声音,让她这一次的心比任何一次都要烦乱。
还记得那时,她在被杜宇像这般警告时,她总是有种想要骂人的心意,但此刻,她听的清楚,也能感受到扎扎的心在杜宇的身上,心虽然乱,但那并不足以掀起她内心更大的波澜。
缓步抬脚走出了寝殿,想要去院子里透透气,苦阿茶的出现,让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再次踏入巫医所,一切依旧让洛澜祎感觉是如此的熟悉,面前是一杯茶,以及苦阿茶匍匐在地所行的大礼。
“苦阿茶巫医,您这是要做什么,如果被外人看见,我就说不清了。”
曾经自己为了救亚御时,苦阿茶对自己所说过的话,此刻自她的口中说出,却是心境以不似那时。
“你终于成为群巫之长了,不知道你刚刚在那间房子里,感受到了什么?”
起身,用一双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看着她。
“这是扎扎应得的。”
“如果不是袁,我是真的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袁族长始终在为我们每一个人考虑,他的安排该是他预见到的。”
平静的声音,却难掩心中的落寞,这就让苦阿茶露出了些许笑容来。
“那他对你的安排是什么呢?又或者是说,你的心在哪里?”
一句话,让洛澜祎抬起头,看向了平民区的方向。
“曾经,我是那么想要逃离这王城,我觉得那样我可以去看看这以外的世界,如今我看到了,还带着满身的荣耀回归,却是我依旧会感觉孤独,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人真正属于我。”
“看来扎扎的心思这一次是用对了,你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是谁了。”
();() “那又能怎样?难道要我现在就去平民区找他吗?”
“在我第一次踏入王城,见到洛光,得知她把女儿送去神权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猜到有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是一名巫医,这辈子都在与医药为伴,好在阿卡天神眷顾我,让我从不曾离开自己儿子的身边,但我做错过许多事,比如,当我看到杜宇的心在你身上的时候,我就不遗余力的给你们制造机会,希望你们能彼此靠近,哪怕你无法成为群巫之长,也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真心,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这平静的一番话,洛澜祎那略略苦笑的容颜,轻轻摇着头,淡淡的开了口。
“杜宇在王位之争时,始终在保护我,他让好辛和阿苏教我如何成为一名神者,也教我可以保护自己真正的本领,在我回到光仑族的时候,倘若没有他,我也不可能荣耀回归,苦阿茶巫医,我对他并不是一点爱意都没有,我只是不能忍受他所做的一切是有目的而为之,假如他的目的就是要我回到他的身边,我都不会有怨言,可是我不能了。”
“看来你们终是要错过,我老了,也不想以这副姿态让他从我口中亲耳听到,我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光仑族的巫师楠娜,但我知道他始终找不到机会将米洛拉下神坛,既然不能说,我希望给他这个机会和借口,那时,我希望你能面对自己的心。”
苦阿茶这番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让洛澜祎瞬间就觉醒了起来。
“您打算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的母亲死了,就算她与你一起回到光仑族,也活不了多久,藤枷也已经死了,鬼皮丸,就像是那把打开阿伦地狱大门的钥匙一样,时间到了,你就是想不走都不行。”
“倘若您真的这么做了,杜宇会伤心的。”
“我想知道些许未来的事情,假如我的死真的会让杜宇悲痛欲绝,扎扎没有办法去安抚他,你为了我走入他的殿中,也许你们之间的误会会因此烟消云散,你是否容得下扎扎与你共侍一夫呢?”
();() 没想到苦阿茶会开这样的玩笑,洛澜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日阿吉选中了我,与所有人而言,我就是个意外,却是让所有人为了权利不得不围绕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您一直把扎扎看成是自己的女儿,亚御巫医何尝不在时刻担心她的安危,我是不会与她共侍一夫的,因为,她配拥有杜宇全部的爱。”
“当真是我小看了韩坎,他明明知道杜宇要杀他,却还是为了你回到了这牢笼之中,甚至他都不在意你的人神之身是否会给了杜宇,也对,一时的缠绵,怎么可能胜过一世的陪伴。”
“他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傻,而我却不能给他任何的回报,这里是亚御巫医让我交给扎扎的药丸,我没有看其药性,我把它交给您,让您来决定要不要给她。”
抬手接过了洛澜祎手中的药瓶,只是打开轻轻闻了一下,苦阿茶就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亚御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梁利这个女人做事没有分寸,这也是为什么杜宇一定想要扎扎取代她位置的原因,但既然她已经怀了杜宇的孩子,我刚刚的大礼,只是为了让你不要伤害那个孩子。”
“我相信她已经得到教训了,杜宇也下了命令,之后所有的宗庙活动,都让扎扎代替她出席。”
这句话说完,洛澜祎的眼皮感觉有些重,不知不觉中,她就躺在了地上。
“亚御,我知道这是什么药丸,也知道你远比我关心这两个孩子,既然你有能力让光仑族与王城和平共处,这个忙我帮你,愿阿卡天神庇佑,让她真正能实现心中所想。”
喃喃的自言自语过后,苦阿茶先是让药童把洛澜祎带到了内室之中,对她做了一次检查之后,就把药瓶之中的药丸倒出来三颗,放入了她的口中。
“把她悄悄送回她的寝殿,再把这个药瓶交给扎扎,让她务必每天都要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