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及时拉住他,带着他走到旁边的架子去,引着他看铜镜。朱厚照对着镜子里一脸乱七八糟的自己皱了皱眉,然后一股脑扎进水里彻底洗了好几遍,咕噜着说道:“适之你坏!”
“殿下,卑职可没引着您去外头。”焦适之含笑说道。
朱厚照撇嘴。
吃完饭后,朱厚照让人捧着他今日画好的东西去了坤宁宫,帝后感情至深,按照惯例,现在弘治帝应该也在那里。
这个小泼猴居然主动过来,张皇后实则内心讶异,她对着儿子招手,“今个儿居然这么乖,知道来看看母后了?”朱厚照轻柔地反驳,“母后,儿子明明每天都有来看望您。”
“好好,现在过来有什么事吗?我看你这两天好像瘦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还是没吃东西啊?”张皇后逮着太子絮絮叨叨,太子不堪其扰,连忙说道:“母后,我是来送东西给您的。”
他赶紧示意焦适之把带进来的东西给张皇后看。焦适之感受着太子那明显急躁的模样,心中好笑,太子殿下在皇后面前是如此的孩子气,仿佛没有任何的负担。这种感觉,他也曾在龚氏身边体会过。
小半个时辰后,太子一脸解脱地从坤宁宫里出来,就在他刚进坤宁宫没一刻钟的时间,弘治帝就过来了。帝后二人对太子一顿揉搓,导致他逃跑不能,被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简直痛不欲生。
“适之,你居然还笑!”朱厚照一脸控诉地发现焦适之这个叛徒。焦适之一脸正色地说道:“殿下,卑职这是正常的礼貌的微笑。”
朱厚照:……
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焦适之噎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他忽而朗声大笑,竟是非常开心。
“太好了。“他一脸高兴地扯着焦适之往前走,一脸狡黠地说道,“我就知道适之潜力无限,不会是那么无趣之人。”
焦适之摇摇头,温和地说道:“好了殿下,卑职可撑不起你如此赞誉。皇上皇后两位也只是关心您,才会如此与您交流。”
“我自然知道,他们对我关心至切,只不过你还是心软了点,总是不会把人想得那么坏。”朱厚照叹了口气,反倒过来教育焦适之,光听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年长呢。
“你信不信,今日如果我没来见父皇母后,明日,不,今晚你就会被人悄悄参上一本?”朱厚照慢悠悠地说道。
焦适之沉默。
他们两人身后的内侍宫人都离得远远的,前面开道的也距离甚远,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
“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我身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分解成无数个意义,总有人渴望透过这些东西来猜测我的想法。我对你的亲近,不总是好事。”
焦适之了然于心,却深感无奈。但凡今日只传出去太子亲笔为他作画,甚至是再多谣传点什么东西,想必对他来说就是在摇摇欲坠的名声上再添砖加瓦。
“……殿下,您不怕这番信任所托非人吗?”焦适之叹息了一声,倒不是他不在乎,太子已经用最圆满的手段解决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