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的环境下被教育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同她的家人一样令人想要靠近呢?
荒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能招架住夏悠的厚脸皮和攻势,放软了自己的态度。
“你当真那么中意他?”
“嗯!”夏悠点了点头,肯定地回应道,“您不会还反对这件事吧?我们那里现在提倡的是自由恋爱!”
她从来没有在茨木面前如此表达过对他的心意和态度,假如茨木知道她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的话,一定会高兴的把尾巴都翘上天吧?
荒沉默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反对又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他却是已经默认了。
“不过还需考察他一段时间。”他眼睛微微一眯,冷不丁阴恻恻地道,“大江山那些妖怪还在心底厌恶你,他要是连这点都摆平不了的话,有什么资格求娶你做伴侣?”
“您说的对!他要是让我受委屈,那我就不跟他好了!”
荒的脸色和态度渐渐都软了下来,夏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让她把人给哄好了。
“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能和他同床共枕,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夏悠答应的欢快。
荒微微勾了勾唇角,很快又藏住了笑,嫌弃地轰她去睡觉,“行了,不用献殷勤了。也不看看天色都多晚了,快把你的背包拿回自己的屋子里,别妨碍我歇息!”
“好嘞,我马上就拿走。”夏悠吐了吐舌头,停下按摩的动作,提着背包走向了门外朝她挥爪子,“那您早些歇下,我不打扰了!”
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走掉把门拉上。等夏悠的身影消失之后,他的唇边才绽开一个不曾掩饰的浅笑来。
片刻后,他起身小心仔细地将夏悠带来的毛笔墨水都收捡存放好,一个人坐在垫子上怔怔地望着夜空发呆。
他不喜欢妖怪,也不喜欢人类,因为对这类生物持以温柔,受伤害的永远是自己。当年遍体鳞伤的少年消逝在冰冷的海水中以后,一颗心也被冰封在里面,早就没有了“温柔”这样东西。
只是在面对夏悠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泄露出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夏悠身上所负的气息是属于他的,所以荒才会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这种亲和力是彼此间双向的。
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夏悠总是能很自然地与他相处,对方身上有一种亲和与温柔,是很久以前被他所抛弃的。
既令他怀念,又令他想要拥有。
他不喜欢用自己过往的经历去博取同情,因此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过往,对于他来说,那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人类这种生物,愚蠢的、虚伪的、绝望的每一面,他都真实地看见并感受过。尤其他为了那件事潜伏在宫廷中,更是深深地了解那些所谓光明正义的阴阳师和贵族们,又在背后做着多么恶毒丑陋的行为,为了一己之私而夺去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
他不喜欢这些愚蠢的家伙,可作为应该为人间带去希望的幸福的神明,即便是处于人间炼狱中也要继续走下去。
因此他看起来总是冷漠的,高不可攀的。所有人敬畏他的力量,却又恐惧他的强大,不曾敢太主动靠近他。即便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温柔这种东西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可独自一人总会无可避免地感到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