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谦笑而不语,在安城的那一个月前后变化很大,前一段时间是醉生梦死,后一段时间是心平气和。
张纾璇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姑娘,有时候看上去淡若清菊的模样,也偶尔调皮,却总是有很多大道理,她其实很喜欢笑,对孩子们也很温柔,不过在他面前却总是摆出一副看透世态炎凉,看透一切的样子。
可是,那段时间跟她在一起确实让他的心沉淀了下来,她会教他如何跟小一点的孩子上课,相处,她会带他去爬山,拿着相机捕捉不一样的风景,会带他去寺庙里敲钟,数罗汉,去虔诚诵读经书。
而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却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一股脑全部补了回来。
张纾璇真的很喜欢去寺庙,一去就是半天,她每一次都会写功德薄,还会点祈福灯,然后去添香油钱,最后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低声诵读经文。
段祁谦第一次陪她去的时候,看到她这一系列的架势觉得这姑娘挺迷信,第二次去觉得她倒是对这个挺执着,然后有了第三次第四次,他突然觉得这姑娘挺傻。
回去的时候,她对张纾璇说:“你不知道现在的和尚比老百姓更有钱吗?”
“嗯,学历也高,本科生都不要了,要研究生以上学历,工资比白领都高,还有各种补贴什么的,绝对是个又轻松又高收入的职业。”张纾璇一边走一边补充。
段祁谦睁大眼睛睨着张纾璇:“既然如此,你还……”
张纾璇笑容渐深:“可是佛祖没有工资,也不是研究生,是世世代代人们的信仰,这一点是没得变的。”
段祁谦知道张纾璇为什么坚持这么做,她说过她要赎罪,只是他不知道是她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心思却深沉而细腻,有爱心又很懂事,心里年纪似乎超越本身的年纪,却又能保持一颗不变的初心,说实话,真的很不简单。
“你真的相信佛祖保佑?”段祁谦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重点是在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到底信还是不信。”
“那你呢?”
“信啊。”张纾璇看向段祁谦:“而且心境会变得很好,整颗心会沉下来,很多看上去没得解的事似乎渐渐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其实刚开始段祁谦是不信的,可是慢慢的跟张纾璇次数去多了,真的有所改变,闻着淡淡的香火味,听着诵经的声音,一颗浮躁的心会定下来,有些纠结的不想面对的事竟然有了新的感受,人真的会变得通透。
而他的作息时间也变得很好了,不再喝酒,又重新开始运动,笑容也多了起来,整个人从颓败变回到有朝气了。
最后一次从寺庙里出来,段祁谦对张纾璇说:“我明天回榕越了。”
张纾璇睨着段祁谦笑了起来,那双月牙眸子水亮而夺目,她说:“看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段祁谦点点头,他终于可以把对林心的执念是时候应该放下了,终于有勇气回到榕越了:“嗯,想明白了,所以,我该走了。”
“我这算不算又是功德一件?”张纾璇眨着眼睛调皮的瞅着段祁谦。
“当然算。”段祁谦笑容深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榕越,一定要找我。”
张纾璇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两秒,随即又展开:“嗯,如果回去,我一定找你,顺便看看你心中的那个人。”
“看她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我好看。”
“你们是不一样的好看。”
“嗯,算你有眼光。”
段祁谦还记得那天他们一边步行下山,一边打趣对方,阳光打在张纾璇的头上绽放出金色的光环,她的笑容很美,就像是云中的天使。
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没有来的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