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骆承志进到书房,书房内温凉适宜,乔嫣然放下托盘,将茶盏端起递给骆承志,恬淡雅致地轻笑道:“一个人在书房里做什么,来,喝杯茶,吃些点心。”
骆承志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后放下,伸手拉乔嫣然坐在怀中,和声关怀道:“怎么来了这里,你若想见我,直接差人过来叫我就好,何必自己跑来一趟。”
乔嫣然微仰着脸,伸手刮着骆承志的颌下胡茬,细细笑语道:“我来看看,你这里有哪些书值得一阅,闲暇之时,我可以翻翻看。”
眸光微转,笑盈盈道:“那你呢,我们成亲还不到十天,你就不乐意陪着我啦,跑来书房躲清静啊。”
骆承志失笑,拧了拧乔嫣然娇俏的鼻子,眼中深情执着不移:“府里的下人,都偷偷摸摸说,你把我的魂都快勾没了,整日恨不得贴着你走……”
乔嫣然顺势环上骆承志的脖子,笑语嫣然:“他们都说错啦,其实是我整日恨不得贴着你走,这才一会没见着你人影,我不就巴巴撵了过来。”
相视一笑,勾颈搭背互拥,亲密无隔阂。
笑罢,骆承志抱着乔嫣然互贴脸颊,温温轻语道:“阿嫣,我的请辞奏折,皇上的批阅已下来。”
乔嫣然沉默片刻,低声问:“说什么?”
骆承志静静搂着怀里的乔嫣然,轻声道:“不允我解甲归田,改调我至南疆军中,六月之初就要上任,还有……”
话未言尽,乔嫣然声音平静:“还有什么?”
骆承志轻柔抚摸乔嫣然的头发,言出未尽之语:“无诏不得回京,包括……亲属家眷。”
京城是乔嫣然的家,是乔嫣然的根,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度过了近二十年的时光。
如今,她要离开,有可能永无归期。
那一日,盛怀泽气到怒极,对她说了从未有过的狠话: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朕身边。
她如他所愿,在他面前跌倒,最后一缕神智消失前,他的呼唤声有惊惶,有失措,更有恐惧的害怕。
他还是怕她死。
她醒来之后,看到一脸邋遢的骆承志,以及听到乔爹所带来盛怀泽的成全之语。
以死威胁,是最心酸不过的得逞。
凡事皆有代价。
她如愿嫁给了最想嫁的人,代价却是她要远离家,远离亲人。
乔嫣然低低开口:“所以,我们在京城住的日子,最多只有半个月了,是不是?”
骆承志动作依旧轻柔,一下一下抚着乔嫣然的头发,轻声道:“我前些天才说过,你若想家,我随时都会陪你回去,可这么快,便要食言了……”
深深望进乔嫣然的眼中:“你怪不怪我?”
乔嫣然恍然一笑:“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怪你什么。”
骆承志亲了亲乔嫣然的眉心,柔声道:“明日,我陪你回去住着吧。”
乔嫣然忍不住暖心地微笑:“我这个将军夫人跑了,谁打点咱们上路的行装啊。”
骆承志目光关切地凝视:“家里的事,一切自有贺伯料理,你只要珍重好身体,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做我的将军夫人就可以。”
因临别在即,乔娘恨不得将乔嫣然捆到自己身上,小闺女好不容易顺顺当当嫁了出去,还没喜乐几天,竟又要远离京城,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来。
母女要生生别离,每每一念至此,乔娘就忍不住泪湿眼眶,一连数日,晨起见面请安之后,便一直和小闺女待到夜色深深,方才放她回去歇着。
这日,乔嫣然依旧与乔娘待至夜黑,回到房内之时,骆承志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正在临窗的烛光下,认真地研究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