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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嫣然抬头看他一眼,或许月色太美好,她在骆承志素来冷清的脸上,几乎看到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表情,不由轻微略略一怔,也低声道:“没事,多谢。”
骆承志只颔首轻应一声:“好。”
而后将左手长剑,交到右手之上,以剑鞘拨动地面,继续引路前走,边走边轻声提醒道:“此处有坑,深一寸半……此处有土堆,凸两寸……此处有坑……”
就着月光,乔嫣然跟着骆承志的剑鞘走,遇坑避过,遇土堆再避过,遇到石头倒不用避过,骆承志手腕一翻,已将石头直接拨到一边。
耳中听着骆承志将坑深几许,土堆高几许,都描述的清晰万分,乔嫣然心里不由觉着好笑,心里的害怕之意,也随之渐渐冲淡了几分,正凝目看着,凝耳听着,眼前的剑鞘突然不走了,骆承志也不再报这个坑有多深,低声说道:“就在这里吧。”
又看向落烟,叮嘱道:“照顾好小姐,有事大声喊我。”随即,身形一动,已隐没在浓荫密林中。
骆承志不在,乔嫣然顿觉安全感也不再。
山风阵阵,吹得野草摇摆,乔嫣然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在荒郊野外……出恭,这感觉吧,还真特么害怕加紧张,呃,真是新奇而纠结的一次体验。
怀揣着各种复杂的心情,解决完个人问题,身上舒畅的乔嫣然,轻轻呼出一口气,落烟对着茂密丛林,轻喊一声:“骆将军。”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一身黑衣的骆承志,已凭空出现,只低声道一句:“随着我的剑走。”
与来时一样,骆承志在地面捣鼓着,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话,就这般,乔嫣然重新回到车厢之内,骆承志将车门快要合上时,乔嫣然递出一个油纸包,轻声道:“骆将军,熬夜易饿,这几块绿豆糕,给你吃吧,味道不太甜。”
骆承志合门的动作停住,也不伸手去接,只面无表情道:“多谢,我不饿。”
乔嫣然也不和骆承志费舌谦让,只将油纸包放到车板上,而后重内拉上车门,隔绝车外一天如水宁静的月光,胡思乱想了好半天,最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夜安然无事。
四月十四,天气晴好。
若是有人翻一翻老黄历,便知四月的今日,宜祭祀和祈福,忌嫁娶和动土,尤忌出行。
清晨明媚的阳光下,乔庭然戳一戳乔嫣然的脸颊,指尖所戳之处,正是昨日被蚊子叮过的那一处,只见乔嫣然嫩白滑润的肌肤上,有一个红红的斑点,乔庭然略皱眉道:“这山林间的蚊子可真毒,一夜了都没褪下去。”
乔嫣然不甚在意道:“三哥,落烟已帮我涂了药,明天就会看不见啦,我们继续赶路吧。”
乔庭然神色极温和,轻笑道:“你长这么大,从来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样的苦,真难为你没叫苦连天,不然,三哥可难办啦。”
乔嫣然眨眨眼睛,有流光溢彩的风华,笑道:“还好啦,也不算太苦,就是昨晚没洗澡,别扭的慌。”
乔庭然知她爱洁,基本每日一洗,当下刮一刮妹妹的鼻尖,亦笑道:“待今晚到了岳阳城,你就可以洗热水澡了,再忍这一个白天。”
可惜,有些事,总总与愿相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