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爹揉了揉乔嫣然的脑袋:“这个爹也不知道,你大哥也没说,他在岳阳城外舍命救你,自己差点没丢掉小命,你当时哭得稀里哗啦,你三哥说他喜欢你,你既然也对他有意……”
“等他回来京城,爹就把你嫁给他。”
乔嫣然眨眨眼睛,喜忧参半:“可皇上说,我若敢嫁给别人,他便杀了谁。”
乔爹嗤笑一声,道:“骆承志行军多年,战功无数,军功赫赫,是这几年来最优秀的年轻将军,只要不是犯了通敌叛国、谋逆谋反的大罪,哪能说杀就杀,再说,朝中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一个个直着呢。”
乔嫣然略放下心来,忽又道:“那皇上要是在骆承志回来之前,便下诏书咋办?”
乔爹笑了一笑,低声道:“嫣儿,宫里你别再去了,皇上上次失手伤了你,你若老和他唱反调,难不保他一怒之下再失手伤你……从今天开始,你便病着吧,反正天这么冷,你就在被窝里过冬吧。”
声音清淡道:“这场仗啊,打到明年夏天就差不多了。”
于是,本就多思多忧的乔嫣然,一病不起。
刘全禄奉盛怀泽之命,亲自跟着陈文敬来探诊。
无需装病,入冬之后,乔嫣然本就自有三分不适,京城的冬天实在太冷,远不比江南杨柳之城,宜养病安体,再加之为乔庭然、骆承志担忧,常睡不安枕。
陈文敬探脉完毕,端肃着神色道:“心有郁结,夜不成寐,气血虚亏,可需好好静卧调养。”
看向乔嫣然,和声道:“嫣丫头,听伯伯一句劝,你本就病体孱弱,你若再整日胡思乱想,心烦气躁,长此以往,伯伯怕再也救不得你。”
刘全禄白白胖胖的圆脸呆凝住。
陈文敬又极认真地再说道:“伯伯不是危言耸听,你好自掂量。”
回府之后,却写了一封信,派人送至杨柳城,信纸虽轻,却如石沉大海,送信的人回来禀报,陈文肃拆信看了一眼,随后便扔到一边。
刘全禄回宫之后,将陈文敬的原话,吞吞吐吐告诉了盛怀泽。
盛怀泽沉默半晌,将案头的几厚叠奏折,全部打翻落地。
腊月初二,岳阳城来人,接方锦珍回去过年。
腊八清晨,乔嫣然早饭吃腊八粥,吃了小半碗之后,却突然全部呕吐出来,吐出的粥中,掺杂了许多红艳艳的血丝。
彩云大惊失色,跌跌撞撞跑去告诉乔夫人。
彩雨哆哆嗦嗦着手,给乔嫣然擦唇上血迹。
乔嫣然抱膝坐床,垂目闭眼,却有透亮的水珠一滴滴流下。
窗外,明寅五年的第一场雪,开始密密洒落。
大雪连下十多日,将整个京城覆上银闪的白雪之色,到了腊月十五,乔嫣然开始出现轻微的咳血症状,乔家诸人愁云惨淡。
陈文敬解释道,乔嫣然那一年中的乃是毒箭,伤处又在心口,能活过来本就得天厚爱,恢复途中又兼伤势复发,虽垂死返生,却有隐患无数,在江南调养的数月,确实略有起色好转,心脉受损,本就该平心静气好好休养,可回京之后又是伤心又是疲心,情绪太过不稳定,病势难免加重。
不论是乔家人,还是太后皇上,陈文敬皆实话实说。
乔嫣然这一病,便严重地难以收拾。
及至腊月二十五,乔嫣然又开始出现发热现象,陈文敬与其它四位御医,已被盛怀泽板凳钉钉似地安扎在乔府。
到得明寅六年的正月初五,乔嫣然渐渐开始出现长时间昏睡现象,五位御医愁眉难展。
正月初八,雪后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