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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嫣然受伤甚重,不宜挪动颠簸,便一直留居寒山寺,其间伤势反复发作,时常高烧不止,数度险些撒手人寰,愁的陈文敬胡子都长了三寸,皱纹也多了十来条,在征得皇上的同意下,连下数剂虎狼之药,拼尽一身本领,终于在三月初,堪堪稳住乔嫣然的病势。
彼时,窗外一树桃花,已然灼灼初绽。
二月初一,随同乔嫣然前往寒山寺之人,共计二十数余,除却山下看顾车驾的马夫幸免于难,随行的护卫仆妇丫鬟唯有摔下石阶的竹雨,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却摔断了一条腿,其余全部命丧黄泉,现如今,贴身侍奉乔嫣然的是,落烟,落碧,落霞和落袖,全由盛怀泽钦点前来。
时日渐暖,柳絮飘飘,似雪花轻盈。
乔嫣然一脸病容,精神更是疲倦,眉宇之间郁色极浓重,盛怀泽心痛之余,将一勺温热的参汤,递到乔嫣然唇边,柔声轻哄道:“嫣然,乖,再喝一口。”
无力闭眼,再缓摇一摇头,乔嫣然的声音低弱无力,道:“表哥,我真喝不下去了。”
盛怀泽不愿多做勉强,落烟接过还剩大半的汤碗,无声垂首躬身退下,盛怀泽小心揽抱着乔嫣然,轻抚她益发瘦削的脸颊,关怀着低声问道:“伤口还疼么?”
乔嫣然靠在盛怀泽的胸前,闭目轻答:“疼。”
盛怀泽轻声若叹,甚是忧愁道:“宽心利病,你总这般难过,身子怎么能好得快呢。”
乔嫣然依旧垂眼闭目,声音满是低回的哀伤:“人非草木,死了那么多人,我于心何安……”
盛怀泽眼神中掠过一丝难言的痛楚,声音有些干涩:“可表哥只想你赶快好起来……”静了片刻,又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表哥派人将小哲接过来陪着你,好不好?”
乔嫣然略勾一勾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低语道:“他那么吵,跟个小喜鹊似,整天叽叽喳喳,再说,他刚开始启蒙,还是别麻烦了。”
盛怀泽一瞬间有落泪的冲动,于是,久久未言,只温柔到极致的抱着乔嫣然,直到她重新入眠,方才离去。
次日,正是三月初五,此次春选的最后一轮殿选,由太后与皇帝当面亲择相选,千姿百态的美人齐聚皇宫,实可谓佳丽如云。
于此同时,已被护送至寒山寺的乔云哲,趴在乔嫣然的床头,笑语甜甜道:“小姑姑,你再多喝一口汤嘛。”
日薄西山时,殿选终于结束,十五名秀女被选入宫,盛朝祖制宫规有定,每次选秀可择宫嫔之数,从十五至三十不等,不可少之,也不可多之,盛怀泽第一次选妃,数目是十五人,第二次选妃,数目依旧是十五人。
于此同时,乔嫣然服了药后,安静的沉睡着,乔云哲支着小脑袋,与骆承志挨坐在一处,同看夕阳西下。
又过十日,已是三月十五,黄道吉日,诸事皆宜,盛怀泽本拟定今日,与乔嫣然喜结良缘,世事从来难料,三月初五那日,盛怀泽看尽无数美人,却寻不到期盼已久的那抹身影。
三年之前,盛怀泽对乔嫣然说,本次春选,表哥不会立后,三年之后,你将是朕的皇后。
三年之后,盛怀泽未能如约册封乔嫣然为后,却仍将皇后之位空悬于她,本次春选,他依旧不会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