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那么多漂亮衣服都是赞叹从没一次像现在这么恼怒,不就是件衣服设计这么复杂干什么,脱都难脱还特别重。
桥上有不嫌事大的人还在拼命吆喝。
几个人联手才将衣服脱掉,杨凡紧紧抱着宋柏脖子如同溺水中碰上的木头不能松开,理智全被吓跑了,他颤抖着一遍遍靠在他耳边说:“我怕,我怕死,怕死……”
宋柏转头看他目光呆滞、面色苍白,上下牙不断交碰打颤,和贾文对了个眼神奋力向河岸边游去。
当地诊所的医生早就跑过来候着了,等杨凡一上岸就检查哪受伤,可杨凡缩着身子发抖,炎热的夏天意外让他感到透着骨头都冰凉的寒,突然喉头涌上一股苦涩感,他转头呕的一声吐出的全是水。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现在这么狼狈,那么多人围观,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没人敢去报警,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指指点点,说他是变态抢别人的老公,好好的男人偏偏不要脸。
怎么会呢,他跟张博早就认识了,是他瞒着自己和程倩倩交往还骗他说只是炒作,可是炒着炒着竟然就真结婚了……
“你们别这么看我。”泪水涌出,杨凡手捂着头无意识向旁边躲,发现是宋柏时更是不顾一切往他怀里躲,嘴里祈求并哭泣着,握紧他衣服:“别看我……”
眼见杨凡情绪不正常,宋柏脱下自己衣服挡住他冲贾文说:“先送去宾馆。”
贾文心里也不好受,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扶着杨凡,杨凡回过头眼神很恐惧,今天的太阳格外厉害,强光入眼一阵目眩,杨凡脑袋嗡嗡直响连视线都跟着模糊起来,死前与现在的记忆开始互相冲撞,他呼吸急促觉得快要窒息了,耳边模糊的群众声像极了那些人恶寒的嘴脸,他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那种男公关,他想说自己和张博的交往是对方先提出来的,可是太迟了。
杨凡眼前一黑,最后听到的是宋柏和贾文的怒喊。
水又深又黑,他迷迷糊糊想起很多被自己深藏的记忆:
有个小房间,靠窗有张桌子非常干净,小男孩抱着弟弟坐在旁边读书,男孩的眼睛很大总是带着笑,他想了好久才记起这个面熟的男孩是谁。接着男人进来了,他抱走了弟弟锁上房门一步步走向他,他开始挣扎然后挨了打。
“你总是往我身边凑不就是想这样吗?”
他奋力挣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了剪刀,回过神时男人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杨凡他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工厂干部,他妈是老实巴交的老爸的青梅竹马,两人的长相是路人,可能负负得正生出个极品,杨凡记得小时候他妈就搂着他说:“怎么不是个女孩子呢?”
美貌与智慧集于一身应该是有万千宠爱的,可是这个美貌给错了人,给在了一个男孩子身上,没有万千宠爱,只有万千嫌弃。
没人相信男人会那么不堪的对待侄子,他开始哭开始喊可是没人能接受,一向疼他的奶奶也弃他而去。
“你说说你这孩子,他要给就是了。”
奶奶好陌生,杨凡往后退望着各路亲戚,小小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在外开厂的老板叔叔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不要脸的人只能有一个,从那些人的眼神里他读出了人丨性,父母对他拳脚伺候恶语相向,全村的人都对他嗤之以鼻孔说从小就不要脸。
他被甩在了学校,午夜梦回看着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房间总是迷茫无措,后来他知道了原来那叫孤独。
屋外正下着雨,窸窸窣窣的由小变大,雨声轰鸣成为杨凡心中闷着的一道刺,前一秒是他跪在家门口,他那老实巴交的爸爸拿着棍子拼命的在他身上抽,他妈也跟在旁边骂着自己,怀里抱着弟弟。
后一秒他站在镁光灯前大气的做出各种姿势,参加节目和一堆女人分享化妆心得,他想怒喊他想掀桌,他根本就不兴化妆那一套。
然后那人抱着自己顺毛,喊着:“没事,我根本就不喜欢女的。”亲下来的嘴变得恶臭无比,猛地成为血盆大口要把他拆了吞进去,他开始逃,开始躲,往后看时又变成了雍容华贵的女人用鲜红的手指指着自己:“一个男人真是不知道羞耻!”
一辈子活得都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