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声的住手,出自一个身着宝蓝色的少年男子之口,那圆脸黄皮的不正是田广?
而且在那位少年身后不远处,一个玉色锦衣的金冠男子蹙着眉头大步走来。
田广瞧着一溜烟的赶紧跑过来,一把拽住娄嬷嬷的手,叫道:“你是哪位啊?怎的敢在东宫之中欺负女官?”
娄嬷嬷瞅了田广一眼,目光立即转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男子,弯着身子笑眯眯向他行礼:“老奴参见殿下,殿下小的时候老奴还……”
“跪下!”冷冰冰一声从寒霜般的男子嘴里吐出。他的目光扫过被绳子捆着的唐蕊,又扫过跪了一屋子的女官,冷冷笑了一下。
田广赶紧的过去推开两个大宫女,给唐蕊解了绳子。
这声“跪下”落下,厅中大小女官宫女统统都跪下了,唯独这娄嬷嬷没跪。
司徒珏的目光凉凉扫过这老嬷嬷的脸,“你,不跪?”
娄嬷嬷吃了一惊:“殿下,老奴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连皇后老人家都……”
司徒珏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主,是奴?”
娄嬷嬷被他这一句话问的噎的满脸通红,她从未想过这位竟半分面子都不给她!
“老奴,是奴!”她咬着牙“噗通”跪下。
司徒珏目光扫过厅中的账簿,还有那几个眼生的宫女,便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皇后要替他管家呢。
他到了厅中的紫檀椅上坐下,问:“怎么,母后是觉得孤后廷无人?”
娄嬷嬷气焰这一跪全都消弭了,憋着气道:“殿下久病,宫中自然无人管理。有句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娘娘这是好意!”
“母后的好意,变成了嬷嬷到我后廷之中打人?绑人?”他的声音渐渐森冷。
娄嬷嬷不服,转身跪着禀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后廷有贼!殿下那蟠龙玉佩便是被那贼给偷了,老奴正要绑她去慎刑所,谁想殿下就回来了。即便是身边人,当了贼的,便不得饶恕!”
司徒珏看了唐蕊一眼,道:“你起来。从今往后,你见孤,不必跪。”
唐蕊缓缓起身,娄嬷嬷蓦地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你告诉她,这玉佩怎么来的?”司徒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唐蕊看了娄嬷嬷一眼:“这玉佩是殿下赏的。”
“你为何不辩?”他问唐蕊。
“奴婢辩解了,嬷嬷不信,要绑我,还要打死我……”说到后半句,她哽咽了。
司徒珏唇角的那一抹冷笑愈发加深,他看了娄嬷嬷一眼,又看了唐蕊一眼。
他从桌上拿了玉佩到了女孩的身前挂在了她的腰带上,这才直起身,对嬷嬷道:“母后不是说我后廷无人打理么?所以才派了这老嬷嬷过来。身为儿臣,怎能让母后担心?从今日起,唐蕊便是东宫从六品总掌事,东宫后廷所有事务,皆由她一人定夺!”
唐蕊心中一颤,怔怔看着他的侧颜。
娄嬷嬷双唇颤颤,竟说不出话来。
“殿下,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是老奴断错案子,还请殿下谅解。倘若老奴这样回去,如何向娘娘交差……”她焦急道。
司徒珏轻轻一笑,眼底毫无温度,道:“原来你也知道是你的错。唐掌事,”他瞥了唐蕊一眼,“后廷乃是你的辖区,如今嬷嬷犯错,总该有个责罚。”
唐蕊眯眼看那嬷嬷,恨恨磨了磨牙,其他几个女官都愤恨的盯着娄嬷嬷。
唐蕊朗声禀告:“禀殿下,方才嬷嬷让碧棠自扇了六个耳光,打了锦瑟两个耳光,本该全数还回去!但为了顾全娘娘的颜面,折算一半,请嬷嬷自扇四个耳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