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叙述的过程中刘明的眼睛不时上翻,偏向右上角,这说明他所说的话基本上是经过回忆得出来的,但也有例外。可是从刘明的穿着打扮、临场反应以及面部表情来看,他应该不属于那种攻于心计懂得反侦讯的天才。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陈铭远决定等DNA的化验结果出来再说。
刘明被关进了铁窗,虽然被通知等待最后的结果,但他真的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他杀了人,记忆是不会说谎的,法医的鉴定结果无非是在这个事实上雪上加霜罢了。想到辛苦工作供自己读大学的母亲也许此刻还在为他来年的学费发愁,他就觉得对不起母亲,他甚至连写信回家的勇气都没有。
到了第二天下午,陈铭远过来通知他,DNA结果是符合的。刘明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脊,整个人看起来瘦小了许多,一点也不像十八、九岁的青春少年。
陈铭远虽然为他感到惋惜,但并不同情。这样的杀人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他例行公事地解说后续的流程以及刘明可能得到的判决,这时有同事进来告诉他:
“小陈,刘明的同学来了,说刘明是冤枉的,他可以作证!”
“搞什么!”陈铭远皱起眉头,不理刘明惊讶的目光,转身出去,“当事人都承认了,瞎凑什么热闹!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好歹也去看看吧。”传话的同事陪着笑,“他还带了律师来。说案发当日他们几个同学正和刘明在迪厅里喝酒,刘明喝高了,被人弄到二楼的客房里开房,睡了一整晚,根本没出去过,更别说杀人了……”
这名叫左易的同学请来了A市大名鼎鼎的林致忠律师,颇受各大媒体的关注。陈铭远就算再不情愿,也只有按上级指示,亲自去学校找别的同学求证。
结果大吃一惊!
案发当日,刘明班上有同学刚巧过生日,请全班在一家名为X的迪厅喝酒K歌跳舞,玩得非常尽兴。刘明酒量不好,没多久就醉了,被男生一起哄,就硬着脖子邀请了一名妖娆女子去二楼开房。据同学们说那晚刘明玩得很high,隔着厚厚的墙壁他们还是能听见那名女子高亢激烈的浪|叫声。
陈铭远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他非常不喜欢现在的年轻人的地方。
问完刘明的同学陈铭远打车去那家叫“X”的迪厅,很多工作人员都还记得那晚的事,表示多次在厕所撞见吐得昏天黑地的刘明。
陈铭远在得知与刘明开房的女人是这里的常客后,用手机记下了女人的电话和住址,然后直接去了那里。这女人是做鸡的,一听说陈铭远是警察,吓得连忙要把门关上。陈铭远伸脚卡在门缝里,表示自己为别的事而来,如果女人识相告诉他当时的事情,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揭发女人的行当。
而事实只有他陈铭远清楚,他当了四五年警察,从来不负责扫黄打非的工作,就连严打时人手不够,他也不曾去凑过那个热闹。
女人无奈地请他进屋,把沙发上的衣物和杂志丢开请他坐。
“那天晚上,”女人开始回忆,“我去X招揽客人。现在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大部分的人去迪厅都是嗑药。有钱的人自己找妹带进去玩,没钱的连嗑药都不够……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好像有人过生日,大家起哄闹得很high。然后突然有人过来叫住我,说出五百块一晚上,让我照顾他们那个喝醉的同学。”
“是这个人吗?”陈铭远把刘明的照片拿出来。
女人看了一眼:“是这个人。”
“你确定?”
“确定是他。他喝得不省人事,被他同学强行弄到二楼。然后我进去,脱他的衣服。他好像是第一次,身体慢慢地有了反应,反过来压住我,使劲揉我的胸,然后掏出小弟弟,直接射在我的内裤上。”
“内裤呢?”
女人从衣服堆里翻出一条桃红色的三角裤:“就是这条。”
陈铭远从口袋里掏出塑料袋:“可以带走吗?”
女人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不会吧?我还没洗。”
“幸好你没洗。”陈铭远笑起来,“所有人都可以说谎,但DNA不会。这个我要拿回去做鉴定。”
隔几天鉴定结果出来,陈铭远第一句话就是:“我操他奶奶的祖宗十八代!”
他就猜到这案子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