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抢夺镊子的那人的脸渐渐浮现出来,变成凶恶无比的刘明。他浑身一颤,惊醒过来。
此时天已黑,刘明趴在床边小睡,侧着的睡脸面向左易,左易可以看见他细长的眉微微皱起,看样子他应该睡得很不舒服。
左易呆了片刻,忽然伸手往刘明脖子上掐去,用力,再用力一点!他的眼睛睁得滚圆,泛着嗜血的光芒。
刘明被痛醒了,大叫着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左易瞪着他,眼里的血光却忽地全数收敛:“昨天晚上七点以后你人在哪里?”
“应该在学校吧。”刘明望天想了想,“找了你一天,吃过晚饭就回了宿舍。我太累了。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左易顿了一顿,眼眸转动,旋即用手捂住半边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我可能……有点想你了。”
刘明一呆,马上揽住左易的肩:“我不是在这儿嘛。都说过不走的。”
“嗯。”左易低下头不做声了,乌黑的额发掉下来,遮挡住包住额头的纱布。
刘明赶紧问他:“饿了没?想不想吃东西?你白天应该没吃饱。”
左易不说话,倒回枕头上用手遮住眼睛。大脑混沌不堪,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假如,刘明不是他所看到的刘明,而是母体,怎么办?
左易在医院住了近两月就出院回家了,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极好,休养复原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期间陈铭远跑了一趟他说的海滨别墅,经过一翻调查,发现这个看似平淡的事情背后居然隐藏着更大的玄机。那幢别墅的主人常年在英国居住,案发当时也不在国内,那别墅久未有人居住,可说荒废已久。
然而那些袭击左易的人却把这间荒废的别墅当成据点,大肆进行非法活动,这实在不能不让人瞠目结舌。
陈铭远分析那些人应该隶属于某个组织,但A市大大小小的组织何止上千,要查起来相当困难。何况,左易给到他的答案虽没有不妥,却极为模糊。左易当时应该吓傻了,突然被抓走,关进屋子里,记忆出现偏差也不是不可能。
另一方面,王立春和孔建辉的案子依然没有进展,攻击警局系统的幕后黑手也没有找到。无论他们怎么寻找,新的证据依旧没有出现,同时推理也陷入僵局,看起来很顺利的线索总是在关键时候断掉,例如孔建辉藏身的小木屋,例如刘明的DNA。
说到刘明,这个嫌犯真的一点都不像嫌犯。他老实得不像话,看见警察都会不自觉的浑身哆嗦,跟他混熟之后发现他好一点了,但每每提到案情又会让他回复到之前的紧张状态。
——简直是没办法沟通。拿左易的话说,刘明是脑袋被驴踢过才能启动智慧装置的异种。
既然刘明这条路行不通,陈铭远难免对左易好奇。
只是没想到左易更让他呕血,仗着自己伤势未愈,支使刘明干活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也算上!结果他跟刘明一样,下班的时候跑去给左易做牛做马,烧水做饭,忙得累死!
操他大爷!
有天陈铭远实在怒极,围裙一扔不干了!
结果左易就那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声泪俱下地控诉他身为人民警察却不为人民服务,然后又絮絮叨叨的地叙述自己苦逼的童年和青年时代,然后又扯自己的伤啊,怎么怎么痛,父母又远在他乡音讯全无之类。
听得陈铭远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