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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卡西亚王宫,利奥波德在通报后,阴沉着脸飞快地走入皇帝的寝宫,对那奢华床帐后靠坐着的男子说:“陛下,兽人使团……”
床帐后满头灰发,披着厚厚皮毛披风的男子咳了两声,威严低沉的声音淡淡地说:“我知道了。克劳德在哪?”
利奥波德脸色更黑了:“三皇子殿下在金斯林拍卖行……”
寝宫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会,利奥波德才严肃地再次开口:“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兽人使团,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并不适宜和兽人开战。”
男子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说:“利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兽人使团一来,这件事就暴露出来,还刚好在他们眼前。”
说这件事和兽人使团没关系,利奥波德打死也不相信,他紧皱眉头沉声说:“估计他们早就发现这件事了,就等着这次借机发难。如果就此贸然开战,之前站在我们这边的各种族恐怕也不会再帮助我们。陛下,三皇子殿下实在是太……太荒唐了!”
床帐后苍老的皇帝深深地叹息一声,幽幽地说:“利奥,他是在怪我吗?”
利奥波德心里一紧,低下头不说话了。
皇帝捂住嘴重重地咳了一会,才虚脱地瘫在靠背上,说:“这件事有蹊跷,你继续查。还有,把克劳德叫来。”
“陛下……希望您保重身体,在下告辞。”利奥波德略带担忧的目光看向床帐后衰老的皇帝,眉心的竖痕更深了。
利奥波德走了有一会,三皇子克劳德才从金斯林拍卖行回到王宫。
他眉间带着淡淡的阴翳和血气,又很快掩下。他一进寝宫,马上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一路膝行到床边。
“父皇,您身体没事吧?可别生气了……”
皇帝重喘几口气,一把拿起身旁的枕头狠狠地朝克劳德扔过去,怒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你哪来的这么肮脏的心思?你有想过暴露后你该怎么办吗?你这辈子已经不用想我这个位置了!”
克劳德直挺挺地任由枕头砸在脸上,脸色在皇帝说不用想他的位置的时候扭曲了一瞬,然后又小心地又膝行几步,抬起头濡沐地低声说:“父皇,别生气了,小心身体。”
皇帝咳了好一会,半响才有些心灰意懒地开口:“你是对自己身体里的兽人血脉有什么不满吗?这可是你母亲给你的!”
克劳德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被掐出了血。但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深地看着床上衰老不再的皇帝:“父皇,您恐怕不知道吧,母亲生前最恨自己身上这一半的兽人血脉,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能和您长相厮守。”
皇帝一怔,神情恍惚了起来。
“母亲她不怪您,怪只怪自己身上肮脏的兽人血脉,她知道您有很多不得已,也知道那时候的您是被先皇骗走的。只是她临死前……紧握着我的手,还在喊您的名字。”
皇帝神情里的恍惚更甚,他还记得她的笑容,一直灿烂如朝阳,那是只对他露出的笑容。
克劳德伸手握住皇帝有些枯瘦的手,像他小时候那样的小心翼翼:“父皇,我知道错了。”
皇帝一怔,感觉到手背上的濡湿,反手捏起他的手,看到了手心的月牙伤口。他叹息一声,说:“吓到你了吗?让牧师给你的伤口治疗一下,然后你准备准备去省石谷吧。”
克劳德瞬间抬起头来,喃喃地重复:“省石谷?”
“没错,你在里面好好反省。等新皇登位,风波过去,你就可以出来了。”皇帝平缓地说。
克劳德僵了僵,低下头轻轻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