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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烨后退一步,“姑娘何出此言呢?这半年多以来,姑娘都避而不见,若论无礼,恐怕也不是我庄某人无礼在先吧?”庄烨看似在把玩手中的折扇,实则却是在观察着潇湘的表情变化。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潇湘对此并不在意。只听她淡淡地说:“那又如何?我乃楚国第一舞师,非你魏国臣民,连魏王都要看我几分薄面,我如何偏要对你礼让?”
庄烨对于潇湘的话未多做思考,便笑道:“素闻楚国是礼仪之邦,缘何潇湘姑娘偏偏对庄某如此不善?”
潇湘抬眼看向庄烨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定定地问:“庄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说吧。”
“好!”庄烨说着,合上手中折扇。“姑娘果然聪慧过人,那么恕庄某直言了。”他又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公主与颜将军大婚的第二日,颜将军为何会出现在姑娘府上呢?”
潇湘心下一沉,冷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姑娘且息怒。”庄烨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少年人爱风流,本也无伤大雅,只不过,陛下为此事也是十分忧心啊。”他无奈地摇摇头,展开的折扇也轻轻摇晃起来。
潇湘慢慢低下头去思索,魏皇也知道?是公主说的么?不会,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恐怕魏皇只知大婚那夜的事情,至于昨夜,公主是无论如何不会说与外人听的。那么这个庄烨,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潇湘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冷清语气,“既然如此,庄大人又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潇湘效劳的么?”
“君子之交,仅此而已。”庄烨缓缓地吐出这八个字。他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里放射出期许的光芒,却看不出一丝的不敬。
“仅此而已?”潇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怎么会就这么简单?
庄烨恳切地点头,又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仅此而已。”
“这,又是为何……”
庄烨笑而不答。陛下曾说过,对于潇湘这样的女人,能得到她的心才好。她既肯履行君子之交,便再没有拒人于千里的理由,如此,他以心相交,虽说成不了情人,成知己也是可喜的。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即便只是淡薄如水的交情,也是值得的。
况且,经过这段时间以来,他终于领悟了夏侯南烈所说的天下与美人间的关联。所以夏侯南烈虽然心疼妹妹,却从没在这事上对颜将军讲过只言片语。
自然的,他庄烨也不会糊涂到去做什么鲁莽的事情,只要潇湘姑娘对他的态度能较常人好一些,足矣。
夏侯玟沁一夜未眠。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她想了许多事情,虽然心痛,虽然有怨气,虽然有悔恨,但她还是不会放手。
她又一次来到了颜家墓园。刚一下了马车,她便对月儿说:“你在这候着,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他说。”
月儿应着,立在马车旁边远远地看着夏侯玟沁瘦弱的身影在雪地里前行。
夏侯玟沁再次站在这墓碑前,心知在这里沉睡的人其实是颜凌晨,她抬手拂去墓碑上方的轻薄积雪,然后才缓缓开口:“抱歉……”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她是凌曦,你是凌晨,对吧?”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北风。
“很抱歉,这一年来,对你说的那些话,关于凌曦的那些话……你听了应该会很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