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别梦无奈地再次确认,自己果真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看她那示弱讨好的小眼神,真是想说几句抱怨的话都不忍心。
心下的怒气消了个七七八八。谢别梦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是仲息帮你裹的伤?”
施云岫点头。她也知道谢别梦在介意什么,“你要不要这么介意啊?那是你爹。”
“他是男人。”谢别梦的脸黑了一半。
“可他是长辈,你看,我都不介意的。”
施云岫的话让谢别梦剩下那半边脸也黑了。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声音,她还没等回头,一个人影已经栖身到了她的背后。她心里其实知道来的是谁。这么高的绝壁,除了仲息,应该没有其他人上得来了。但是她刚刚就在介意施云岫裹伤的事情,这会儿也不说话,手腕一扭,已经一掌拍向了后面。
后面来的自然是仲息。此刻他端着熬好的药汁,见一掌拍来,立刻后退了三步。谢别梦却不肯罢休,借着这空当回过头来,父女二人一见面俱是一怔。谢别梦的手终于垂了下来。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解释,这父女俩有六成相似,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几乎是瞬间,两人都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施云岫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她只是走过来接过仲息手中的药碗,仰头喝了。然后坐在床边看着这父女俩见面的诡异场景。说实话,她是有些恶趣味的。她好奇这对父女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对话。
“你是我的女儿。”没有疑问,只是简单的陈述。
谢别梦的嘴角动了动,那一声“爹”终究是没有叫出来。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舞儿呢?”仲息说完怕谢别梦听不懂,又加了一句,“你娘呢?”
“死了。”谢别梦终于开口了。
“因何而死?”
“病死的。”
两人的对话极为的冷静,似乎谁都没有要父女相认抱头痛哭的意思。“果然是父女啊!”施云岫在一旁暗自叹道。
仲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别梦。”谢别梦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目光冷淡而疏离。
“谢氏佳人舞,一昔别梦寒。好名字!”仲息喃喃说着。这一刻,他的脸上终于露出追忆的神情,仿佛在追忆那些已经逝去的年华和逝去的人。
谢别梦没有接他的话。名字好与不好都是她的名,与他何干?
“梦儿,你是不是在怨恨我?这些年我没有尽过做爹的责任。”仲息的话终于像一个父亲该说的话了。
一旁的施云岫感到欣慰。
谢别梦却摇头道:“我不怨恨你。你对我来说就是个名字而已。我知道仲息是我爹,这就足够了。”说着她转身对施云岫说:“我带你下去。烟儿等在下面,让她好好看看你的伤。”
仲息对于谢别梦淡漠的话语并不介意。反倒是很高兴,高兴于这个女儿真的很像他。这时候笑眯眯地走过来道:“你能带她下去?”
谢别梦扭头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能上来是学了我的黄鹤无踪吧?老实说我很吃惊,你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武学修为实属难得,可是要带个大活人下去,凭现在的你还是太勉强了。”仲息说到最后也语重心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