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铭浩失望地叹了口气。
钱小三儿在犹豫呢。再不是那个跟着他干坏事说走就走的二愣子了。
他伸手解了安全带,准备开车门,说:“我走了。”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钱小三儿突然发动车子,脚踩油门,像离弦的箭,飞快地冲了出去。
吕铭浩差点一头栽下车去,惊讶地回头看。
钱小三儿噘着嘴,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让你下车了吗?你走?去哪儿呀?满世界抓脑残,你有本事把像素花挖出来啊?!”
吕铭浩心头一暖:“三儿……”
钱小三儿白他一眼,语气放软下来:“我不怕你爆炸,不就血浆迸出来么,那场面,跟当年比起来也没什么吧。当年,十六岁的吕小爷,拿着水果刀能把那些抓我的黑社会捅成血窟窿呢。”
吕铭浩笑了一下,钱小三儿这人重情重义呢。
钱小三儿又说:“你不是说李树早就患病了么?我看那哥们儿比你聪明多了,也没见缺胳膊少腿的。我都能跟他和平共处,还能怕你?我,钱家小三儿,苏北响当当的人物,什么时候怵过谁!我可跟你说,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可是这儿老大,咳个嗽地都要震三下。”
“知道。”吕铭浩憋住笑。什么老大,不过是在他们这辈的公子哥中间有些人缘罢了。
钱小三儿却是越发得意:“你记不记得咱高中班上有个胖子,叫江子的?那小子,后来进了警校,健身,大学毕业身材超级好,就给指派去地下酒吧当卧底了,干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活,后来暴露了,走投无路来找我。那幕后要他命的人是东南亚一个大毒枭,国际刑警都没办法,就我,钱小爷,我救的他!”
吕铭浩并不相信钱小三儿能有这么大能耐,也不戳穿他,恭维地奉承:“三儿厉害了啊。”
钱小三儿吊着眼角:“那是。”
又开始吹当时情形如何凶险,自己如何以身试险,为同窗两肋插刀。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公路两旁的庄稼暗影深沉,像背脊宽阔的巨大的野兽,随时要潜身跃起的模样。他们离开村子后,一直走的是老路,路灯稀少,行人罕至。运气好,能看见道路两旁一两幢孤零零的房子,也不知有没有人住,门口处亮着昏黄的灯。运气不好,就什么也看不见,如果路况不好,车子还颠簸得厉害。
“找个地方休息吧。”吕铭浩提议。
钱小三儿想想也是,这大晚上的开车,容易出事故。于是导航了一家小招待所,要了两个房间。两人简单洗漱一番,下楼觅食。
坐在简陋的小饭馆里,随便点了些菜,又要了两瓶啤酒,钱小三儿继续吹嘘当年解救同窗的壮举。
“江子找到我的当晚,我连夜把他转移了。就你们后来住过的那别墅,那时还没建成,不过工地边上暂时有几个窝棚,我把他安置在那儿了。又差了几个保镖,伪装成农民工跟他住一起。然后我就去找了姚叔。”
“原来人不是你救走的啊?”吕铭浩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