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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热血沸腾,像燃烧了整个青春。
吕铭浩慢慢地站起来,示意钱小三儿往前座挪,不用说话,钱小三儿懂他的意思,配合着飞快的车速,将身体前倾,伸长了手去搭把手。
交接的时候,吕铭浩猛地一个飞身,从电瓶车上滚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沾了一身的牛粪,臭气熏天。
钱小三儿回过头来看他。
他随手抓起垃圾堆里的矿泉水瓶,高高举起,朝钱小三儿喊:“走!”
一如那下着梅雨的十六岁。
钱小三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让他先走,自己留下来和赵国栋纠缠。
哼,想得美!
钱凯稳住身子,两手一扭,将电瓶车掉了个头。
“三儿!”吕铭浩想阻拦他,已经来不及了,钱小爷把车开到最快,直直从自己面前掠过,然后向着丰田的方向,无所畏具地冲去。
“三儿!!”吕铭浩飞快地爬起来,灰头土脸,奋力跟着电瓶车跑。
那头丰田也察觉到了电瓶车的意图,要掉头肯定不行,路那么窄,一拐弯就能陷进农田里。赵国栋连忙倒车,从车后扬起的尘土很快弥散到眼前,只得又手忙脚乱去开雨刷,刚刮掉厚厚的土,抬头一看,电瓶车上钱凯突然咧嘴笑起来,又加了下车速,忽然整个人翻身跃起,朝边上的农田滚倒。
电瓶车保持着原速度,飞快地朝丰田撞来。
轰!
浓烟卷着黄沙,往天空蹿了数米高。
赵国栋趴在方向盘上,已经被撞晕了。
吕铭浩赶紧冲进农田,将钱小三儿翻过来,摸摸鼻气,还好还好,尚且有气进出。
钱小三儿落地前额头撞上了田埂上的土坷拉,见了血,疼得直叫。
吕铭浩一把将他背起来,猫着腰在农田里穿梭。
一边又数落钱小三儿:“不要命了?还真当自己是钢铁侠啊!”
钱小三儿嘿嘿地笑,说:“我就是想起十六岁那会儿,多热血啊,十个路飞都比不过!”
吕铭铭往地上啐一口,说:“呸!”
还是得先进城,两人在城乡结合部的小诊所买了口罩把脸遮住,又去一家卖衣服的小店挑衣服。
运气略不好,这店只卖中老年妇女服装。
钱小三儿皱着眉头说:“这样一看,我还是感觉这身沾满牛粪的T恤帅气一点。”
店主不满地打量他,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大约是真觉得臭,捏着鼻子挥挥手说:“不买就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吕铭浩硬着头皮挑了两件黑色大牡丹花衬衣,一件穿自己身上,一件丢给钱小三儿,付了钱,迅速逃离现场。
反正有口罩遮着呢,丢人不丢脸。
M市戒严的情况和A市差不多,各大地铁站均加设了检验仪器,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整座城市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死气沉沉,连路边的音乐喷泉播放的欢乐颂听起来也像丧乐。
为了避开盘查,钱小三儿特意打电话给信得过的司机,让对方开车来接应。
一路倒是平安,就是听司机说,最近几日,吕家的老宅子有些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呢,本来就没什么人住,现在这世道,荒废了也不奇怪。
司机是个憨厚的中年人,连比带划地:“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最近老觉得这宅子诡异的慌,听人说,半夜还会闹鬼呢,时常有血腥气……”
他说不下去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车子往熟悉的路上开,吕铭浩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如果吕家的变故真如自己预想的那样,那父亲多半凶多吉少,转念又想,父亲是什么人,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人放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