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准,是他的侯少爷,是他的哥哥,是他的侯先生啊。
是说过要与他共度余生的人,是喜欢将他抱在腿上亲亲抱抱的人,是向来倾尽所有宠着他的人啊。
他怎么能那样瘦,瘦的快要脱了相,从前眸子中闪着光的人,怎么能变得如今这样暗淡失落。
满心满眼都是侯准,他多想好好看看他,多想冲出去与他重逢。
可是老刘在旁边。
老刘微微抬了抬头,文清竹迅速躲在窗后,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前面的队伍渐渐短,侯准站到了柜台前。
“桂子?”他挺惊讶,“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吗?”
桂子刚打包好一袋糕点,见到自家少爷也愣了。
“有工作就好,”侯准笑笑,“文老板对你好吗?”
桂子一把抓住少爷的手,紧紧握着,眼底含着热泪。
少爷,您抬头看一看,闻公子就在楼上啊。
少爷,闻公子没死,我找到他了,您抬头好不好,您看一眼呀。
桂子在心里祈祷了无数遍,却什么也不敢说。
“好,文老板人好,对我也好。”桂子带着哭腔,抹了抹眼泪。
“哭什么。”侯准笑了,拍了拍少年抓住他不放的手,“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老刘只当桂子是太久没见少爷,激动到失态,没起疑心。
纵使少年苦苦哀求,在心中声嘶力竭地求求他家少爷抬头看一眼,侯准到底没能领悟他的意思。
“先走了。”侯准拎了袋子,转身离开了柜台。
文清竹悄悄探出身子,痴痴望着那背影。
“去开车过来吧,我累了。”站在街边,侯准对老刘说道。
方才看见少年哭的可怜,想起是因为自己才让桂子失了工作,心底愧疚正浓,自然也倦的不想走到临街的车上。
他低头看着那一袋子香喷喷的荷花酥。
“从前读书的时候,父亲总是买给我吃。”
闻尔向来笑得腼腆,说这话时歪着头,眼睛又亮又美。
回忆总能要他的命,侯准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吸的很快。
文清竹站在阁楼上,透过窗户,心都要疼碎了,他的哥哥何时学会了抽烟,何时又抽的这样凶?
哥哥,回头看一看好不好,我在这。
哥哥,我没死,你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应玄妙而耐人寻味,哪怕只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侯准像是受到什么感召一般,突然回过头,往那文记大招牌上看了一眼。
一眼便看到阁楼窗户后的文清竹。
目光纠缠,看穿了生死,看穿了时间,这一年多来每日每夜的苦苦煎熬,那样彻骨的思念和分离之痛,都凝聚在这对视中。
侯准突然明白桂子为何那样激动,哭着抓住他不放。
他哭了,哭的眼眶都红了;他还是那样瘦,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他还是那样惹人怜,心疼的侯准想立刻将人抱进怀里。
别哭,我的honey,我找到你了,再也不会弄丢了。
别哭好不好,我很心疼,却没法去抱抱你哄哄你。
侯准几乎是贪婪的用视线描摹着眼前的爱人,可是汽车的引擎声在耳边响起,他不敢让老刘发现异样。几乎是咬着牙,逼迫自己扭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