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胳膊上是枪伤?”付大夫放下听诊器,又去看他左臂。
“是。”他回答。
“我看看。”付大夫举着他的胳膊运动几下,发现不是很灵活。
“枪伤当时就没有妥帖处理,伤了肌肉,以后应该也难恢复了,注意不能提重物。”付大夫道。
文清竹早知道这只胳膊肯定是废了,也没多大反应,穿回了衣服。
“是老刘打的吗,他还带着枪?”程锐鑫不知道老刘的底细,此时也震惊了。
“是,他的准头不错,隔着那么远也能打中我的手臂,应该是练过。”文清竹回答。
“这年头当过兵不奇怪,私藏武器才怪。”程锐鑫一阵感慨,心疼他的胳膊,说道,“可怜闻公子了。”
“还好。”文清竹笑了笑,反倒宽慰他。
“对了。”程锐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文清竹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
“这我不能收。”他以为是程锐鑫给他的,连忙还了回去。
程锐鑫微微一笑,没去接那票子,说道:“闻公子放心,这支票不是我的,是你们家侯少爷的,他的私房钱可都在这里了,公子可以随便用,侯老爷那里查账是查不到的。”
文清竹觉得手中的支票越发珍重,无奈说道:“侯少爷私房钱不少。”
众人笑起来,程锐鑫道:“闻公子可别小瞧侯准,好歹是留洋回来的金融高材生,在国外的那几年,省吃俭用拿着侯老爷给他的生活费去做投资,我就没见他亏损过,到回国之前,连本带利竟生生在存款后面多赚了两个零出来。”
文清竹抿嘴笑笑,听别人如此夸赞他的侯先生,竟生出一点自豪之情。
“他的我就收下了。”文清竹向来不跟侯准客气,再说现在店铺初立,真的需要大笔资金支持。
“他签支票的时候我都震惊了,”程锐鑫还回味着这事,“真是把私房钱一分不剩都给公子交出来了,侯准对闻公子真是宠,宠在心尖儿上了。”
文清竹觉得脸有些烫,当着这么多人,只能说道:“别拿我打趣了。“
又聊了一会儿,文清竹告诉程少爷自己已经换了名字的事情。
“还是得尽快办下身份来,北平城三天两头搜查戒严,没有身份很麻烦。”程锐鑫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怕是不好办。”文清竹垂着眼。
“也不难办,”程锐鑫说道,“战乱过后身份不明的人多了,南边在打仗,公子又说一口杭州话,只说是来北平讨生活办身份就是。”
“他们不疑?”文清竹被当作细作抓起来过,心有余悸。
“只要钱给的到位,没人怀疑。”程锐鑫深谙此道,给他出主意。
送走了程锐鑫,文清竹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下午便去银行取了侯准给他的钱,先找人给店里装修了一下,歇业三天。
这三天里,他托桂子拿钱打点了一通关系,他自己是做不来这一套的,好在桂子嘴甜又殷勤,加上钱到位,很快就疏通好了。
他又买了些烟,带着去了警察局办手续。
他披着披风,脸藏在帽子侯,值班的警察似乎还想询问什么,但是这位的关系似乎已经打点好了,上级给他的指示是办手续就好。
“你怎么没有身份,家乡那里也没籍贯吗?”小警察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人轻声一笑,将一盒烟放在桌子上,弯着手指敲了敲桌面。
“您辛苦,旁的就别问了。”
小警察原是怀疑,看见那盒烟也不管了,手脚麻利的办好身份,递了过去,反正这人是细作还是什么,也祸害不到自己头上。
文清竹接过证件,站在警察局外细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