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竹蜷缩在小屋的地板上。
小屋只有一张床,自然让老人来睡,他年轻力壮,也不怕凉,就在地上铺了层草,就这么凑活睡。
他又做梦了。混乱而迷茫,梦里他似乎回到了曾经的江南水乡,回到了充满着救国救民的理想,整日与诗书为伴的日子。
突然又一转,他轻飘飘地走进一处竹林,那里有位面容清冷的少爷,锁着眉,看着手中的文件。见他走过来,那少爷立刻变了个人似的,绽放出笑容,起身张开手臂就要抱他。
文清竹太想他了,急急忙忙伸出手去碰。却发现自己受了枪伤的胳膊怎么也动不了,低头一看,滴滴答答的流着血,满身都是。
周围原本青葱的竹林变成血色,那朝思暮想的人站在原地,眼底只有受伤和彷徨。
“你在哪啊,我好想你。”
也分不清这句话是自己心中所想,还是梦里的那个人说的,文清竹猛地睁开眼,从他的草堆上惊醒。
满身都是汗,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老人仍旧睡着,时不时咳嗽两声。
文清竹慢慢爬起来走出屋,夏季的星空比冬季热闹许多,点点繁星,皓月高悬。
他抬起头望了许久。
“日本人的飞机来了也别怕,有我呢。”
他想起那人说过的话。
“侯准,”文清竹轻声说道,对着漫天的繁星,“我不怕,我得活下去,我得再见到你,我的背后有胎记你是知道的,我没死你也是知道的,别急,再等等,等我逃出去就去找你。”
还是去年的深秋时节,侯准把他的honey抱在腿上。
闻尔专注的翻着手里的书,早就习惯了侯准的触碰,无奈地选择忽视。
侯准越发得寸进尺,掀起honey的衣服,细细地吻着那雪白光滑的后背。
“痒。”闻尔红了脸。
“宝贝,你的后背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侯准惊奇地说道。
“是吗?”闻尔也觉得新奇,扭头想看却看不到。“在哪呢?”
侯准低下头,在那胎记处轻轻一吻。
“在这儿。”
“有就行。”闻尔看不到也放弃了,“不怕你找不到我了。”
侯准搂着他的腰笑起来,边笑边说:“嗯,不怕丢了我家honey了。“
记忆到这里中断,文清竹摇了摇头,刚想迈步回去,就听到一声粗鲁的声音叫住他。
这天正赶上廖哥巡逻,见他半夜在屋前站着,疑他要跑,连忙过来。
“老实点。”廖哥上下打量他一番。
之前的事让文清竹心有余悸,也不敢多呆,低着头就要回去。
这样的态度让廖哥很不满,上去冲着他的腰是一脚,文清竹歪在地上,疼的闷哼一声。
“真脏。”廖哥吐了口唾沫。
比你干净。文清竹心里想。
廖哥瞅着他这双细长的眸子,永远那么清冷,那么澄澈,永远带着些旁人没有的傲气和贵气。这样的气质让廖哥恨得牙痒痒,他最讨厌这种自视清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