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裴玉自幼师从旃台隐士岑济安。
岑济安是先皇帝师,据传他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乃百年不遇的旷世奇才。
后来他的独女嫁给先皇为皇后,便是前朝的昭德皇后。
岑济安更是成为了天圣朝尊贵无匹的太师兼国丈,而岑家,也成为盛京权贵圈子的核心世家。
只是老头子执拗得很,说什么一臣不侍二主,在先帝后死于宫廷大火之后,便上书乞骸骨,归隐旃(zhan)台,过上了闲云野鹤的隐士生活。
谁都没想到,一开始坚持不再收弟子的岑济安在后来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乃是骠骑将军萧寒州的第五子萧玄策,小弟子便是裴玉。
岑济安收徒低调,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朝中不少文臣武将都知道,水火不容的萧玄策和裴玉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后来似乎是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成仇。
纵使皇帝没有说出来,裴玉却也猜到了他的未尽之言。
无非是灵武帝担心自己派去查案的人会被人暗中做掉,所以干脆找一个有能力自保的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微臣明白了。”裴玉对着灵武帝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朕会吩咐锦衣卫和西厂的人在明面上查这桩案子,同时会安排你去查另外一桩要案作为遮掩。所以,你只需在暗中查案便可。”灵武帝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通透碧绿的腰牌递给裴玉,“有了这个腰牌,你可随意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查案。”
裴玉恭谨地接过腰牌,拿在手里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漂亮的眉眼便舒展开来。
这碧玉腰牌水头清亮,巴掌大小的玉牌间竟无一丝杂质,若是放到外面,只怕万金难买。
“你喜欢这块腰牌?”灵武帝见裴玉对腰牌爱不释手,追问一句。
裴玉本能地回了一句:“这腰牌看着价值不菲……”
灵武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朕亲赐的腰牌,多少天潢贵胄都求不来,你竟只瞧得见这玉牌的价值?”
裴玉见灵武帝并未真的生气,便讨好地笑了笑:“还请陛下恕罪,您也知道,微臣这十几年一直随师父在山间生活,这样的好东西鲜少见到,一时失态了。”
灵武帝笑着摇摇头,他的心情好了些,还不忘敲打裴玉几句:“你若把这件案子给朕办好了,便是想要什么稀世珍宝,朕也能赏赐。”
裴家玉郎文武双全,便是贪财了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自然能容得。
若这少年是块处处无暇的白壁,他用起来时反而要再多加斟酌了。
裴玉半跪在地上,低头行礼:“微臣必定不辱使命。”
灵武帝多疑,倒不如他主动塞个把柄给对方捏着,还能让皇帝对他放心些。
君臣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意。
裴玉折回正殿,先是查验了中毒的三皇子的情况,又掏出手绢,将有毒的茶盏碎片取了不起眼的两片包裹起来,收入袖中,这才安静地垂立旁边。
一刻钟之后,锦衣卫总指挥使陈玄德和西厂厂公高振也匆匆赶到。
二人进入正殿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裴玉的存在却目不斜视,恭恭敬敬地对着灵武帝俯身行礼。
“免礼。”灵武帝头也不抬地对着裴玉摆了摆手,“此案交由你去详查,务必要早日将背后的人给朕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