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大皇子说你要指认清涟下毒?”灵武帝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极具威压。
玉梅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小声道:“民妇、民妇不知道清涟姑姑是否下毒,民妇只知道姑姑她以前精通医理。大皇子殿下派人将民妇接入宫中,民妇不敢不来。”
云承睿的脸色陡然变了,他猛地转头盯着玉梅:“你!”
“再传清涟上殿。”灵武帝根本没有理会云承睿,轻轻地扣了扣桌面吩咐道。
云承睿心中一凉,他抬头试图从灵武帝的脸色上看出什么,但是看了半天,灵武帝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清涟上殿时,形状却比玉梅狼狈得多。
纵然她的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受伤的手指也被稳妥地包扎起来,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这两日绝对吃了大苦头。
她被人搀着入殿,同玉梅一起跪在殿前。
灵武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显然是受过一番折磨的清涟,清涟跪在地上,却依旧倔强地仰头看着坐在上头的皇帝。
裴玉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他知道清涟恨毒了皇帝,说不准她以前没有机会,而现在皇帝就在她面前,她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三皇子喝的那杯茶水,是你下的毒?”皇帝似乎是欣赏够了清涟的狼狈模样,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清涟冷笑一声:“是不是我下的毒,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灵武帝微微挑眉:“有点儿意思。”
他的目光从清涟身上挪开,划过站在前头的裴玉后看向云承睿:“睿儿,这怎么说?”
云承睿的心里有些慌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但他表面上还在竭力保持着镇定:“父皇,这人嘴硬得很,不过人证物证俱在,她万万抵赖不得的。”
“什么人证,什么物证?”清涟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死死地盯着云承睿,“我是懂点儿医理,但久居西六宫,冬日苦寒,我得了风寒湿痹之症,这些药是我讨来给自己治病的,不行么?当年先皇后未去时,玉梅已不在内廷服侍,她连入正宫服侍的资格都没有,她说的话岂能作证?”
“这证词……”
“证词是你严刑逼供,让那诏狱酷吏给我上夹棍逼供出来的,岂能作数?”清涟冷笑着看着大皇子,“我的确想杀了狗皇帝,包括你们这些人,但是我没做过的事,你们想要栽赃在我身上却是不行!我倒是想问问,皇子殿下这么急着破案,是不是要掩藏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来人,把嘴堵上。”灵武帝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立刻有两名锦衣卫上前,在清涟的嘴里塞上布团。
“云承睿,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灵武帝低头看着站在殿前的云承睿,眼底装满了失望,声音更是冷漠,“严刑逼供,急功近利,捏造证据,敷衍朕,这就是你这些时日在朝上学到的东西吗?”
“父皇,儿臣绝无异心,儿臣只是想早日替三弟……”大皇子心中慌得不行,双膝一软就在地上跪下。
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灵武帝已经怒到了极点。
“退朝。”灵武帝直接无视了云承睿,起身离开,“带清涟去后殿。”
天子震怒,就连内阁三老都不敢多劝。
众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皇子,纷纷摇摇头,转身退出了大殿。
云承睿惶恐不安地跪在原地,灵武帝没有发话,他便不敢起身。
裴玉对着大皇子微微一躬身,正准备带着锦衣卫的人马回到侍卫所时,就被赶来的公公叫住了。
“小裴大人,陛下吩咐了,其余人散了之后,请您去常宁殿候着。”小太监眉清目秀,面对着裴玉时,态度格外恭敬。
裴玉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沉稳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有劳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