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闻言,都戏谑地看向裴玉。
裴玉面不改色地端着酒杯,刚喝了一口,脸色就微微变了。
他杯中的酒味道不大对,虽然酒香醇厚,却依旧遮掩不住杯子里头腻人的古怪浓香。
裴玉沉下脸色,用手帕捂着嘴角吐出酒水,暗沉的凤眸往四周环顾一圈。
周围的人依旧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看上去好不热闹。
左边,高位上的忠亲王眯着眼睛观望水面上的舞姬,身边还跪坐着一名美貌的娈童在旁边服侍。
忠亲王一手拈着酒杯,另一只手放肆地搓揉着娈童的细腰,嘴角的笑容扭曲放肆,周围的人却都像是没有看到。
相传忠亲王是个荤素不忌、男女皆可的,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附近几名权贵正在与忠亲王敬酒,几人的笑声不加掩饰,不断地夸赞着忠亲王身边的娈童乖巧,又盛赞他府上的舞姬舞姿曼妙。
右边,不远处的花辞镜撑着下颌坐在座位上,神色古怪地望着对面水阁,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面前的酒盏。
萧玄策则被几名护卫围在中间,像是在解释什么,不过很快,他还是被人请走了。
应该是和方才宣和公主落水的事情有关。
裴玉皱眉,推开酒杯起身想要跟上去,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立刻一把抓住座椅的扶手坐下,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沉,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花。
方才那酒,他沾唇便吐,断不至于中招。
除了那酒……
裴玉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糕点上。
他喜欢甜食,在京城几乎人尽皆知。毕竟每日,裴家下人都会去城中的几家点心铺子定制裴玉爱吃的几样点心。
裴玉深吸了口气,起身扶着旁边的柱子缓缓站起身,踉跄两步走到水阁边,探头看了一眼湖中锦鲤。
那群锦鲤竟一反常态的活泼,一团团拥簇在一起,搅弄得水面水花不断。
裴玉攥紧了拳头,那点心里果然被人下药了。
他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血气下涌至小腹间,不觉咬紧了后槽牙冷笑一声,用的还是这等下三滥的药。
旁边也有人注意到水里鱼群的异常,不觉奉承道:“亲王殿下府上的锦鲤都知道今日您遍邀名士,在水中起舞助兴呢。”
忠亲王哈哈一笑,转头看着水阁中的人:“诸位,可有人能以水中锦鲤为题,赋诗一首?”
响应者云集。
裴玉盯着忠亲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扶着柱子往水阁外走。
“裴大人怎么才小酌一杯就醉了?”旁边有人用不轻不重的嗓音道。
裴玉瞟了一眼对方,是那个小言官柳鹤姿。
随着那人的这一嗓子,周围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裴玉。
或许是那药的效用太猛,才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裴玉那白皙胜雪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红。
他的凤眸里氤氲着浅淡的水汽,眼尾的深红如女子的口脂,越发衬得眼前的青年秋水为神玉为骨。
纵然列席众人八成不好男色,但面对这般姿容的青年,却仍不觉被他吸引了目光。
就连十分看不惯他的柳鹤姿也不得不承认,裴玉醒时如雪月高悬,醉时如玉山将倾。也不知他上一世修了多少福缘,这辈子才能生得这般模样。
“本官不胜酒力,先去醒醒酒,诸位请继续,不必为我扰了各位雅兴。”裴玉淡漠道,仍旧扶着栏杆走出水阁。
“来人,引裴大人去清苑休息。”忠亲王见状,立刻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