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云承昭也听得饶有兴致。
见到前面的路边有老妇人挎着柳条筐卖花,他便兴冲冲地走过去,对着那筐子里娇嫩鲜艳的花朵挑挑拣拣起来。
裴玉沉默着揉了揉眉心,也只能跟着加快了步伐。
“你身上带着银子么?”萧玄策转头看着裴瑞问道。
裴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袖笼里掏了掏,掏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来。
“他们身上应该一文钱都没有。”萧玄策淡淡提醒道。
裴瑞立刻反应过来,感激地对萧玄策笑了笑,捧着自己的钱袋子就跟了上去。
能借着这次出行在二皇子殿下面前刷一刷存在,对他而言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裴守道安排他跟着二皇子,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此前,裴家的长子、裴玉名义上的兄长裴琇与大皇子云承睿的关系颇为暧昧,时常派人往京中送去礼物,以示亲密。
只是在大皇子事发之后,他便在第一时间截断了联系,安静地蛰伏在千里之外的颍川再无动静。
明哲保身也是裴家人能屹立数百年不倒的秘诀。
好处是他们总能站在胜利的一方。
坏处则是,对于一个可能随时背弃自己的势力,当权者永远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会被排斥在权力的核心圈层之外。
然而,作为一个只想延续家族血脉的世族而言,只要保留了裴家一脉,保住了荣华富贵,他们便是成功的。
这是裴家先祖在权力倾轧之中悟出的生存法则。
至少在天圣朝的十大家族之中,还有裴家一席之地。
对此,萧玄策不做评价。
他只是目光暗沉地看着自家师弟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萧大人,”一直跟在萧玄策身边的陈绫忽然开口,“我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裴哥哥。”
萧玄策一愣,侧头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陈绫看不出眼前这张俊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怒,只是小声的回答道:“因为,讨厌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至少不是萧玄策方才看裴玉那样的。
刚才萧玄策望着裴哥哥的眼神,有怜惜,有不忍,有担忧,但就是没有厌恶和憎恨。
这与她听说的两人的关系大相径庭。
萧玄策闻言,挑眉笑了:“丫头,你才见过几个人?知道什么是讨厌一个人的眼神?你不曾见过朝廷中的尔虞我诈,至少也知道朝中大臣们的笑里藏刀吧?记住,不要轻易地对一个人下判断。”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陈绫有些困惑地歪着头,看了看萧玄策的背影,又看了看停在买花老人前头的裴玉,眼神越发疑惑了。
虽然萧玄策看似不同意她的意见,但是刚才那番话却并没有明确地反驳她的意思。
所以,萧玄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丫头,还楞在那边做什么?”裴玉不经意回头,看到陈绫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觉微微蹙眉招呼道。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只手拈着一簇粉白的栀子花,将花簇斜插在他鬓间。
“我就知道,小裴大人簪花绝对比旁人都好看!你看路边的这些女子,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半好看。”云承昭抚掌大笑。
裴玉本就肤白如玉,比女子更加细腻白皙,此刻鬓间插着簇栀子花,竟将那花色也压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