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被迫换上了裴家特别提供的落霞色凤袍,梳着金玉环绕的宝塔髻时,整个人便如霜冻三日的昙花,就连最娇软柔美的花瓣上都挂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气。
就连萧玄策也聪明地跟在灵武帝身旁贴身护卫,不肯凑到师弟面前去讨打。
偏偏昨天被裴玉拒绝过的云承昭和脑子里缺根筋的陈绫却看不懂眼色,一心只顾着看美得天怒人怨的美人,浑然不觉裴玉的眼神里已经透出阵阵杀气。
云承昭的目光不断地扫过裴玉那精致绝伦的面颊。
在裴玉的强烈要求下,总算是要来了一张半透明的面纱,蒙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优美的凤眸,不带任何感情地睥睨世人。
裴玉身上穿的是一袭盛大隆重的织锦长袍,里头白色的长裙逶迤遮住了他的双足,外头用金丝银线绣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华美长袍更是精美无双。
这样的绝色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华贵气度,没有人不会相信眼前的‘神女’当真是从九天之上而来。
只是很快,云承昭欣赏的目光突然就凝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裴玉修长白皙的脖颈侧面,那里印着好几个还未散去的红色痕迹,像极了……吻痕。
云承昭在心里给出了无数个理由,阳城阳光充沛雨水也多,屋子里免不了有虫子咬人,留下痕迹也不奇怪;或是裴玉自己不小心蹭到了哪里,他的皮肤又娇嫩,这才留下了经久不散的痕迹……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裴玉脖子上的那几处红点,分明就是吻痕。
云承昭虽然没有娶妻,但是他自幼长在宫中,宫女侍卫甚至是宫女与太监之间的事情也屡见不鲜,这种东西,他见得太多了。
他双目赤红,在心里悲哀地替裴玉找的那些苍白无力的借口,就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昨天在外面的时候还不曾见到,所以应该是回府之后发生的事情。
对方是谁?是裴家主母给裴玉安排的那个丫鬟还是别的什么人留下的这些痕迹?
那个丫鬟虽然不丑,但是绝对配不上裴玉这样清贵如谪仙一般的人物……
云承昭的心绪纷乱,眼底却难掩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和愤恨。
“那家伙,看小玉玉的眼神不对劲。”藏在人群后面的花辞镜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凌云木低声道。
凌云木看过去,果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倒不是有什么识人之明,而是看出来,这云承昭看裴玉的眼神,就同花辞镜发现他和别的年轻男女讲话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偏执、妒忌,充满了疯狂占有欲。
“裴大人天生一副好容貌。”凌云木只能僵硬地回答。
花辞镜不服气地贴着他的身子,把自己俊秀的脸凑上去问:“你觉得我和他,谁好看?”
凌云木:“……裴大人扮上女装后,可以说是国色无双。我倒没见过你穿着女子服饰是什么样,不如你试试,这样我也好公平公正地评价你们二人。”
花辞镜的气焰瞬间消失,他干笑着摸摸鼻头:“倒也不必。”
哪个男人没事会想穿女装呢?
嗯,他家小凌不算,之前那十几年都是被环境所迫,为了保命不得已为之,不能混为一谈。
“小凌,你要不要跟我打赌,看裴玉还会忍多久,才会把那两个人踢进河里?”花辞镜看着裴玉越来越冷的眼色,幸灾乐祸地推了推身边人的肩膀。
好在凌云木对他的恶趣味没什么兴趣,见裴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迫人的威压,便好心地把那两个贪图美色的家伙拎到远处。
“诶,凌哥哥,我还想问问裴哥哥,他用的胭脂是卿芳阁还是碧月斋的呢,他脸上的胭脂可真好看!”陈绫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凌云木。
花辞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妹妹,你裴哥哥脸上没抹什么胭脂,他脸红完全是气的。你们若是还去他面前讨嫌,待会儿你们俩人脸上红红的那可就是被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