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曾亲自坐船进来,怕是谁也想不到在这茫茫的芦苇甸子中间,竟然别有洞天。
那被密密麻麻的芦苇甸子遮掩起来的,竟然是一座湖心岛,小岛的面积不大,却有田有地,有树有屋,还有几只野鸭在水岸边悠闲地啄食着鱼虾。
小船距离那湖岛还有三十丈的距离时,裴玉就已经看到岸边有个人手持鱼竿正在钓鱼。
那人头上戴着斗笠,手里的鱼竿纹丝不动,不是灵武帝又是谁?
而穿着件蓝色短打的林誉衡盘膝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正学着灵武帝的模样,捧着根短些的鱼竿像模像样的在钓鱼。
灵武帝原本老神在在地钓着鱼,余光瞥见远处有船只靠近,抬头只瞥了一眼,看到站在船头的裴玉之后立刻站起身来,连手里的鱼竿都不要了,大踏步地往河岸走去。
林誉衡见了,连忙抓住滚落在地上的鱼竿喊道:“大叔,你的鱼竿还要不要了?你不要就是我的啦!”
见灵武帝没回应,他立刻乐呵呵地握着大的鱼竿,占据了灵武帝原本的位置开始钓鱼。
小船轻轻地荡悠了一下,随后稳稳地靠在了岸边。
“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裴玉才上岸,灵武帝就抓着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个遍。
好在裴玉已经换上了一套农户家中买来的短衣,虽不华贵也还干净,他手臂上的伤又被衣袖遮挡,此刻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他不说,旁人谁也看不出来他身上带伤。
“多谢爷关心,我没事儿。”裴玉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给灵武帝看。
灵武帝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裴玉身边似乎是少了个人。
“萧玄策那小子……”他观察着裴玉的表情缓缓开口询问,“怎么不见?”
裴玉知道,自从灵武帝发现自己和师兄之间的关系之后,便是怎么也看他不顺眼,此刻却正好是帮师兄刷好感的时候,便低沉道:“那时候有人引爆了震天雷,幸而有师兄拼死相护,才让我全身而退。只是师兄自己却为了护住我,被巨石砸中,身负重伤。”
“那……”灵武帝见裴玉神情黯然,微微皱了皱眉,萧玄策那小子别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吧?
“……昨夜高烧反复不退,几次都差点儿活不过来。好在师兄福大命大,熬了过来,今日总算是不再发烧了,只是情况仍不大乐观,我便将他留在对岸,安排了人照看他。”裴玉刻意将萧玄策所受的伤夸大了十倍不止。
不过,他说的也算是实话。
若不是有异族秘药替他治好了内伤,只怕萧玄策的实际情况绝对会与他所描述的相差无几。
听到这里,灵武帝的脸色总算有所松动。
这些日子他反复在斟酌裴玉和萧玄策之间的关系,他也并非食古不化,只是担心这两个年轻人未经世事,错把朝夕相伴的兄弟情谊认作是相守相伴的爱情。
若等他们察觉了再后悔,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
经过他的仔细观察,发现这两人大抵不是儿戏的,想到当初被命运拆散的自己和爱人,他便也咬着牙默认了这桩事。
只是默认归默认,萧玄策若想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把他家大白菜啃回家,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裴玉和灵武帝两人沿着河岸往前走,于老头看出两人有话要说,便也知趣地在岸边拴好麻绳,免得小船被河水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