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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裴玉还是他的嫡子。
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
“下臣给二殿下请安。”颍州太守张麟上前请安道,“裴大人与萧都尉一路辛苦,下臣已经在府上略备薄酒为诸位洗尘,还请殿下及两位大人赏脸。”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清瘦,下颌留着飘逸的胡髯,一双眼睛倒是含着笑意,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十来岁的少年皇子俯身行礼,礼节上看不出半分错处来。
“你就是颍州太守张麟?”云承昭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随后微微一笑,把裴玉方才在马车上告诉他的话略加调整后重复了一遍。
“孤记得你是灵武四年的探花,当年在恩荣宴上,父皇亲自出题试才,大人的一篇《长秋赋》惊艳四座,才情了得,还得了父皇亲赐的玉笏。而且大人志向远大,不愿在京中平步青云,次年便求父皇将你外放顺平府泗安县任知县,解百姓忧苦。”
说着,云承昭又笑了笑,“孤早就听说大人半身清贫,两袖清风,此次路过孤贸然叨扰,还要劳烦大人破费,筹备酒宴,让大人费心了。”
此话一出,张麟怔楞了片刻,像是没想到眼前的年轻皇子竟然记得自己曾经的高光时刻。
顿了顿,张麟望着云承昭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热烈亲切起来:“能让殿下赏脸驾临,是下臣之幸。”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萧玄策微微挑眉,看向裴玉。意思很明显,云承昭没有接触过朝政,张麟入朝的时候,云承昭怕是还没出生。
这些东西,也只有与他同坐一车的裴玉能够提点他了。
裴玉的眼神有些微妙,点头点到一半又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他告诉云承昭的,但是原话与此刻云承昭所言相去甚远。
裴玉只是提了提张麟写了篇酸溜溜的《长秋赋》奉为得意之作,云承昭便夸对方才华横溢;裴玉告诉他张麟不会为人处世,在翰林院得罪了一大群同僚,混不开了才灰溜溜地被排挤去了地方,云承昭便赞对方品性孤高,为民请命才去地方任职……
不得不说,云承昭也挺适合朝堂的。
“微臣见过殿下。”裴守道在张麟请安之后,也跟着行礼道。
他如今虽无正经官职加身,但还承袭了三品县伯的爵位,虽无封地,却也是地位尊崇,至少还在裴玉和萧玄策两人之上。
云承昭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搀起来:“裴伯爷无需如此客气,免礼请起。”
裴守道便也配合地站直了身子,只是心底不免还是有几分惑然,这位二皇子殿下待谁都这样客气的吗?
待几人寒暄完毕,裴玉这才上前对着裴守道行了个礼,恭敬地喊道:“父亲。”
裴守道看着眼前俊美阴柔的青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片刻后轻咳一声:“数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些。”
裴玉:“……都是父亲安排的嬷嬷和丫鬟照料得好。”
裴守道点点头,又上下打量着裴玉身上御赐的飞鱼服,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我在家中就已听说,你在京中很得陛下器重。才入朝不过三载,便已位列三品。只是你也要记得,你既有了陛下的赏识,便该越要谨慎小心,不负圣恩才是。”
裴玉颔首:“孩儿省得。”
“裴伯爷,你家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取得了我等望尘莫及的成就,他自然是聪慧伶俐的。”站在旁边的张麟见状,打着哈哈笑道,“旁人更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独你好运,竟得了这样一位风姿秀逸的公子。”
裴守道立刻谦逊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不过是承蒙圣恩不弃罢了。”
裴玉跟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客气更多一些。
云承昭看看裴守道,又看看裴玉,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