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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灵武帝微笑着打断了裴玉的话,“当着朕的面说谎可是欺君之罪,你要想清楚了。”
裴玉:“……是微臣冒昧了。”
“朕出了京城不过百里,便看到路边有流民灾民,皆是从江南方向逃难而来,可见这内阁这些时日着实干得不错,京城中竟没有一个流民进入。”灵武帝忽然又道,只是他的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来。
“父皇……”云承昭闻言,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容易闹事,几位阁老怕也是考虑到京畿重地,干系到父皇安危,故而才不许流民入城的。”
裴玉默然,云承昭到底是年轻了,又没有接受过正经的皇子授课,一开口便漏了怯,又得罪皇帝。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他一直保持沉默,也比说出刚才这番话来得好。
灵武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云承昭一眼:“你是这样想的?”
云承昭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灵武帝心底的不快,只是愣愣地点头。
这是天家父子之间的事,便是裴玉也知趣地保持着沉默。
气氛正沉默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突然从楼底下传来,很快便有人走近了阁楼。
脚步声在雅阁的门口戛然而止。
“萧大人。”灵武帝回头,看到楞在门口的萧玄策,不觉勾起嘴角,目光也柔和了几分,“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
“微臣给陛下请安。”萧玄策在看到皇帝的瞬间的确是愣了片刻,他的目光隐晦地划过裴玉和其他人的面容,很快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上前请安。
“前两日边关又传来消息,目前我天圣朝已经着手要与沙陀国大开互市,以通有无。如今你父兄在边关主持此事,朕放心得很。你们萧家,个个忠良。”灵武帝微笑着示意萧玄策平身,又重复了一遍,“朕,放心得很。”
萧玄策立刻跪下,替自己的父兄谢了皇帝夸奖。
灵武帝见萧玄策做事一板一眼,但却有些无趣,便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裴玉换了个话题:“裴大人,朕方才怎么听说你们裴家以权势压人,非要逼迫着一个小丫头嫁给你们裴家的六旬老人?”
裴玉闭了闭眼,终于来了。
他不卑不亢地向灵武帝解释:“回陛下,微臣也是才归家两日,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当然,裴家人若是真的做出此等不堪之事,微臣必不会坐视不理,自然是要还这位姑娘一个公道的。”
“族兄,还要劳烦您去将那位韩小姐请上来。”裴玉转头提醒裴瑞。
裴瑞甚至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应了一句,便立刻亲自下楼去请那位韩小姐了。
楼下的富绅自然是认得裴瑞的,在见到裴瑞出面的时候,以为对方是为了裴家人出头,心中更是忧虑不止,便偷偷对着自家仆役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快些把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绑回家。
韩蔷挣扎不休,但是她的力气哪里挣得过力大如牛的家丁,便是心中不甘,却也只能悲愤地用眼神以示抗议。
“住手!”裴瑞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声喝止道,“还不快把小姐松绑了,楼上有位贵人要见韩小姐。”
韩老爷一开始还以为是裴家那位想要与他们结亲的老爷要见韩蔷,但是看着裴瑞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裴瑞在裴家的地位不低,相反那个定亲的人虽然是裴瑞的堂兄,但是论地位却是完全比不上有官职在身的裴瑞的。
他再一思考,便记起昨日皇帝派出的探花使入城一事,不觉心情激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