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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姐的模样不好,他们便把阿姐留在山上做个厨娘,又逼着我下山来做他们的钉子,把行路的人往燕不归带。”
“燕不归是我们山坡后的一大片竹林子,即便是我们本地人也很少进去,因为一旦进去很容易迷失方向,再难出来。”
萧玄策见他哭得可怜,心中恻隐:“你如今骗了多少人?”
李猫儿立刻举起双手解释:“天地可鉴,我前两日才被他们派下山来,你们是唯一的……还被你们看穿了。”
裴玉将软剑收入腰间,回头看向灵武帝:“爷,您看,如何处置?”
灵武帝沉吟片刻看向李猫儿:“我来问你,既然此地匪患严重,怎不见朝廷兵马出兵剿匪?”
李猫儿闻言,笑容越发苦涩起来:“这位客人,您是外地远道而来,怕是不知内情。土匪来一遭,无非也就是抢些金银财物,可若是那帮朝廷兵马‘剿匪’,可是连地皮都要刮走一层的。”
灵武帝默然,片刻后回头看向裴玉:“这柳城太守何人?”
裴玉轻声回答道:“周霆安,前周后的同族,按辈分算来,应该是前周后的表兄。”
前周后,如今还在皇城的冷宫里被禁足着。
灵武帝皱起眉来:“如此说来,他是周家一族?那么当初清理周氏余孽,怎么将他遗漏了?”
裴玉沉声道:“爷您有所不知,周霆安的生母只是周家收养的义女,当初因为执意拒婚周家安排的丈夫,选择了周家远房的一个穷秀才而与周家决裂,后来他们夫妻二人都被周家族谱除名。因此,已经不算正经周家人,也就躲过了此前的清算。”
还好裴玉在之前带人清理周氏一族时,便将所有与周家有关的人脉关系理得一清二楚,加之他的记忆出奇的好,这才能答上来皇帝突然的问话。
灵武帝微微挑眉,显然对裴玉的对答如流很是满意,只是对周霆安的表现就不那么满意了。
“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他躲过一劫,却不思政务,反而让这些悍匪恶贼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到底是辜负了一城的百姓了。”灵武帝眼底暗色涌现。
李猫儿虽然是乡野长大,但是却颇为机灵,才听了几句,便猜到这三人绝对是非富即贵的权贵人物。
这一次,倒是李猫儿抢先解释了。
“几位爷误会了,周大人可是一方好官,去年大雨连绵,江城水患,按说我们柳城与江城相距不远,但因周大人有先见之明,安排人手固堤稳堤,才免去了柳城的灾害。”
“后来也有不少难民逃至其他数城,但却被守城兵卒驱赶,还狠狠闹了几场起义,却都被镇压了下来。独咱们柳城开仓放粮,活人无数。只是后来布政使大人派了特使,命柳城不许擅动丰济仓的赈灾粮……”
说到这里,李猫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若非周大人不肯让我们学其他几城,改稻为桑,只怕我们也拿不出这些粮食赈灾。”
萧玄策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粉递给他,示意他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李猫儿千恩万谢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又从衣摆扯出布条把伤口草草裹上。
裴玉偷偷地看了一眼灵武帝的脸色,不出所料,灵武帝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
也是,在一年之前,灵武帝自己都整日寻欢作乐,虚耗时日,又哪里会在乎百姓的生死?
若非裴玉本身就不是个喜欢揽活的人,又觉得灵武帝虽然昏庸却也不是完全无道,决定再观察观察,只怕当日他也不会从猛虎口中救下灵武帝。
当然,也就不会有机会得知他自己真实的身份。
不过直到现在,裴玉都没有想明白,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你的意思,你觉得这周霆安还是个好官?”灵武帝慢吞吞地询问李猫儿。
李猫儿摸了摸自己包扎起来的伤口,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灵武帝笑了:“那么,一个好官治下的辖区,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匪徒?”
李猫儿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