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来了。”虢夫人笑笑,招呼他坐下。
虢夫人道:“听他们说,你又要打仗去了?”
“是的。”霍渊答道,“去柔北。”
“柔北?”虢夫人皱起漂亮的眉头,“那不是花河的部落吗?”
“是。”霍渊轻叹。
虢夫人很快明白眼前的状况,抚着儿子的背道:“看来你又一次身不由己了。”
霍渊低头不语,清风拂过,一片花瓣顺着将军墨色的长发滑落,被他轻拿在手中。不知不觉与小狼崽子分离已经两月有余,他的一颗心牵挂在柔北,时刻忧心不下。
“衣服改好了。”虢夫人从身旁拿来改制的衣服,“趁着你出征前给你,免得边塞苦寒,再冻坏了。”
“多谢母亲。”霍渊将衣服小心抱在怀中,生怕拖在地上。
虢夫人看着儿子的模样,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别皱眉。”夫人伸出手,轻轻抚平霍渊的眉头,“事情都会变好的,很快就不用再受制于宇文恪了。”
虢夫人的话虽然无力,好歹是个安慰,霍将便将它当作美丽的愿景,轻轻点头。许久以前,小狼崽躺在草原广袤的星空下,也曾抬手抚着他的眉头,告诉他——“你别皱眉呀。”
临走时候,虢夫人一直送他到宫门外。
“回去吧母亲,外面风凉。”霍渊劝道。
“好。”夫人笑笑,“一路平安。”
春来回暖,枝头嫩绿抽芽,鸟雀呢喃。暖阳融融下,虢夫人看着儿子慢慢走远。
霍将军挂帅出征,整个长安城为之震动,自打草原部落投降大新,已经好久未曾有如此阵仗,百姓们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都想一睹天吴二将的风采。
霍渊与他的父亲一样,威风凛凛,高头马上,天生将才。连清与霍渊并辔而行,连将军穿上心爱的银白盔甲,腰配斩血宝剑,耀武扬威。
“常宁,你别说,自从认识花河那个狼崽子我还有点不想打这一仗呢。”连清道。
霍渊转头看他一眼,眼底带着些笑意,因为花河的出现,他的生活被彻底改变。从前与连清不过是同僚的关系,被他看着,随时给宇文恪汇报动向。与连清熟悉后才发现,他的为人也有可爱之处,口嫌体正直,表面上刚正不阿效忠皇上,嫌弃小狼崽子,暗地里却尽力帮他开脱罪名,照顾柔北这苦难的部落。
“不过常宁,”连清凑得更近,压低声音,“你虽然跟花河关系不一般,但也不能放水,他从长安宫中逃出,皇上对你的疑心还未消减,你可不能再被怀疑……”
远处一位着甲将领骑马靠近,连清立刻闭口不言。
“霍将军,连将军。”来人与二人打招呼,霍渊连清回礼。
此人名叫娄明,是大新常年驻守西南的总兵将领,年岁不大,是位小将,二十岁的年纪便能做到如此高官,属实是奇迹,这也证明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娄明生的一派正气,常年镇守西南,风吹日晒下给了他一身麦色肤色。
“霍将军,一切就绪,可以出发。”娄明看都没看连清,直直对霍渊道。
“通知下去,即刻按照既定路线出发。”霍渊道。
娄明领命,立刻转身通知各部行动。
“看见了吧。”连清叹了口气,“这娄明不远万里从西南赶回长安,就是皇上特意调来监视你的眼线,这次我没法为你说话,你可千万别为了那小狼崽子牺牲自己。”
霍渊眯起眼睛看着娄明的背影,回道:“他为何对你如此不敬?”
按职位来讲,娄明只是区区总兵将领,而连清却是宇文恪亲封的将军,地位高他不少;按年龄和资历来讲,连清也大他几岁,资历深厚,无论怎样,刚才娄明的行为都是不合规矩的。
“因为我不是行伍出身。”连清耸肩,“我是从御前御林军提拔的将军,没怎么去过战场,这些个在外头风吹日晒,拼命厮杀才赚取功名的人自然瞧不上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