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霍渊找个理由好歹糊弄糊弄,也比什么都不说强。可他不想解释,也没得解释。他找不出任何理由能解释清楚这一晚上究竟去了哪里。也许刚见到花河就应该赶回来,那样时间还来得及,可当他看见小狼崽子奄奄一息躺在他怀里的样子,竟怎么也忍不下心来离开。
他不傻,宇文恪对他的“情谊”深厚,不会要他的命,说到底就是一顿毒打。
“是不是叛徒皇上自有裁决。”李洪钟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看向霍渊,心情竟意外的好,神威将军再万世敬仰,他儿子的劣迹也足够抹黑霍家功名。“把他带下去吧。”
身旁走来两人要将霍渊捆起来,连清忙道:“慢着慢着,就算常宁暂时说不清楚,但也没法证明他就是叛变了啊,好歹是大将军,这么绑着不好吧。”
李洪钟冷笑一声:“我的军营里,只要违纪谁都一样,何况他嫌疑重大,此事非同小可,万一有什么变故,你来承担吗?”
连清噎了一下,正要反驳,霍渊淡淡道:“罢了子离,听李将军的吧。”
粗粝的绳子捆上霍渊的手腕,将他绑在仓库的柱子上,又紧紧锁上门。四周陷入安静和黑暗,霍渊叹了口气,认命坐下。
一天过去,稍晚时候连清端着打来的饭菜前来看他。
“多谢子离。”霍渊道谢完毕,才缓缓拿起餐食,饿了一整天,霍将军动作依旧斯文,不急不慢。
连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事情不太好,娄明已经派人回长安送信了,你的事十有八九瞒不过皇上。”
霍渊嘴里嚼着东西,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连清又道:“李洪钟没打算放过你,看他那副落井下石的样子,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不可能为你开脱,常宁,不是我说你,好歹找个理由糊弄糊弄,哪有沉默不言的,那不是默认了吗?”
霍渊咽下东西擦了擦嘴,才道:“先不说这个了,柔北的事李洪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连清翻了个白眼,回他:“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柔北呢。“随后又道:”按照李洪钟的意思怕是要打持久战了。”
“持久战?”霍渊皱起眉。
“是,”连清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幅简图,指着道:“小鹰涧太深,我们大军过不去,从山后绕又是陡坡,马匹上不去,容易被埋伏,既然柔北藏在里面,李洪钟的意思是镇守住惟一的出口,再让大军将后山口包围切断退路,这样,等里面没有粮食了,这帮柔北人自然就投降了。”
“是个好办法。”霍渊神情更加凝重。
连清扔下树枝,仓库中没有点蜡烛,只有月光从窗栏中透出点点。连清半张脸隐在暗处,正色问道:“之前你故意输给柔北,后来又保护花河的母后不让我抓,常宁,我现在问你,你对皇上的忠诚还如从前吗?”
“不。”霍渊回答的很干脆。
“也是。”连清笑笑,“皇上待你太严苛了些,你选择柔北也是情理之中。”
他忽而起身,望向长安的方向,许久才道:“常宁,善恶有报,我知道咱们的皇上没办法坐稳这个皇位,我有预感,从前以为哪怕与天下为敌至少你会帮他,可现在连你也走了。”
连清回过头,苦笑一声:“拜托你常宁,无论如何,请留他一条性命。”
第96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关着霍渊的仓库门就被粗暴推开,几个小兵连绑带推的将霍渊绑上马,娄明冷眼瞧了半晌,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下令出发。
路上霍渊才知道,原来李洪钟决定守株待兔,打一个持久战,军营里军粮补给不足,于是派娄明回长安奏明宇文恪,请求补给,顺道再将霍渊带回去,交由皇上审判。
一切盖棺定论之前,娄明倒也不敢像对待囚犯一样对待霍渊,很快就为他松了绑,只是一双眼睛时刻盯在霍渊身上,生怕他跑了一样。
霍渊叹了口气,道:“不用紧张,我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