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二人亲近不少,花河敢问,霍渊也不让他疑,慢慢道:“父亲曾说君子配剑,旁的皆非正道。”
花河耸肩道:“别骗我常宁兄,你何时拿过剑?”
霍渊眯着眼睛,看远处的连清,他的腰上永远挂着鲜红的斩血宝剑,也不嫌沉,那是皇家荣宠,连将军自然舍不得摘。
“我的父亲有一把长剑,供奉于霍氏祠堂。”霍渊慢慢收回视线。
花河听铁图讲过,神威将军的那把长剑,是霍氏名将之门的传家宝,淬火而生,剑柄刻玄鸟鱼纹,人称至阳雄剑,因为与它相比,天下所有宝剑都只配俯首为雌剑。每一代霍氏的将军皆以拥有此剑引以为傲,不知怎得,到了霍渊这一代,皇帝为纪念神威将军,特命此剑供奉于神威将军庙堂下,不再使用。
花河能想象,少年时的小常宁期待已久,有朝一日能手握父亲的长剑守卫山河,最终却只得遥望高远庙堂,遗憾而止。与那只雄剑相比,再珍贵的滞骨宝剑也如烂铁般不堪入目。
“明白了。”花河点头,也不再追问。
霍渊转过头,看他一眼,眼底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花河知道,常宁兄还有些秘密不愿说,百步穿杨的本事何曾容易,除了天赋外,还要有日复一日的训练,霍渊必定在人后苦练弓箭,只是不愿显露。对于他的事情,不愿说的霍渊从不过问,小兰王也该给霍将军留一些私隐。
两人便默契的不再开口,全身心投入于剿匪的大计中。
紧锣密鼓的训练很快过去,到了休沐日,花河铁图乌罗三人按照计划要去小鹰涧,小兰王信守承诺,回部落接来了师兄木落一同去,木落眼盲无法骑行,便坐在花河身后,拉着他的腰带。意料之外的,还多了两个人,连清和霍渊。
他们从军营出去时候遇到无所事事的连清,连将军问他们去哪里,花河只得随意扯说出去玩,连清正好无聊,便非要跟着一同去,还把窝在帐内的霍渊也抓了出去。
霍渊自从负伤后便很少出门,花河觉得该让常宁兄出去逛逛,放松心情,便答应了。
霍将军骑上马,看着花河身后的木落,淡淡点头。花河竟莫名被看出些心虚,咳嗽一声主动解释道:“这是我的师兄,木落,师兄,这是霍渊,霍将军。”
木落没有抬眼,反正也看不见,双手交叠行礼。
“嗯。”霍渊没再说什么,只自顾自骑着马,心情不佳。
一路上花河都缠着霍渊说话,平日里常宁虽然嫌他无聊,也会一句句回复,今天不知怎么了,跟块木头似的,什么也不说。
“小兰王,前头过不去了,涧水涨水淹了路,我们恐怕得从山路绕过去,马不能骑了。”前方探路的铁图用柔北语道。
“师兄能行吗?”花河回身问道,“我背你过去吧。”
木落点头又摇头,说道:“让乌罗背着我吧,霍将军的视线快把我盯穿了。”
花河:……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木落到底是不是真的眼盲,他对世间万物的感知比正常人还要灵敏百倍,或许这就是极乐天选中的通天之人吧。
几人栓好马,乌罗背上眼盲的木落,慢慢向山里走去。花河又凑到常宁兄身边,蹦蹦哒哒的,活像只小狼崽子。
“紫豪呢?”霍渊关心他的狼儿子。
“扔部落里了,山路难走,没法照顾它。”花河答完又笑道:“不愧是紫豪爹爹,真是上心。”
山路被涧水淹了,花河脱下鞋子,挽起裤管,露出白嫩的小腿和脚踝,淌水而过。
霍将军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轰隆隆。
天边炸响惊雷,众人抬头看时,早已乌云密布,雨滴滴落而下。
“怎么还下雨了,刚才还好好的。”连清抱怨道,“早知道不出来了,还没有热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