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子使劲眨眨眼,擦去眼角打呵欠的泪水,抬头正看见霍将军,人虽精神,眼底仍有淡淡一圈青黑。
花河笑道:“常宁兄也没睡好啊。”随后摇头,“没见过先生,他也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写字,就这么聊了一会儿。”
霍渊加重语气,重复道:“握着你的手?”
小狼崽嗅到一股子醋味,心里痒痒,故意道:“是啊是啊,吕岚先生人真的好,我一直担心部落的事情睡不着,跟先生聊了两句就好多了。”
将军不动声色扭过头,不看他。
“好啦,“花河笑嘻嘻凑过去,“怎么过来啦,宇文恪不在宫中吗?”
霍渊道:“皇上下令御膳房为各宫质子增加一例糕点甜品,每日送来,我与子离路过,放心不下便进来了。”
花河道:“你是担心这糕点有问题?”
霍渊皱眉:“各宫糕点都是随机配送的,倒也难动手脚,只是小心些总没错。”
小兰王显摆似的举起右手,小拇指上套着一圈银戒。
“放心吧,木落给了我一个验毒的好物件,我会小心的。”
“常宁,该走了,一会儿扬州官商的车马就到了。”连清在外催促。
霍渊应一声,继续道:“今日我与子离要去护送扬州贡品入宫,眼下该走了。上次彭山的事情查出些眉目,他的籍贯和经历都已知晓,晚些派人给你送来,彭家的祖籍当在扬州,城内平昌坊彭府,是铁图家的宅邸。”
“好。”花河笑笑,“多谢常宁兄。”
将军匆匆离开后,很快便有人送来一本册子,上面写了彭山此人的经历。小兰王打开翻了翻,只知道彭山通过殿试后便成为秉笔史官,一直在宫中,直到昭明王落水那年,忽然匆匆交了官印,辞官回乡,此后便了无音讯,一概不知了,扬州彭府在他发迹后才建好,还未居住便空置下来,只剩下一座祠堂至今。
铁图一言不发看完册子,一整日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恪下令增添的糕点被御膳房送到院中,太监叫嚷一声,铁图和沿光的侍者便出去取。小兰王正靠坐在廊下打盹,沿光铺了纸张绘画,消磨时间。
“每一份都是一样的,拿哪个都行。”太监道。
铁图从两份锦盒中随手拿了一个,递给花河。小兰王掀开食盖,里面花花绿绿,软糯香甜,很是诱人。
沿光早已开动,他在宫中住的比自己家还舒服,自然不怀疑。
花河摘下戒指试了试,仍是银色没有变黑,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拿了两块,一块自己吞了,一块扔给脚边的紫豪。
“味道还不错,你尝尝。”花河将锦盒递过去,铁图平日最爱吃甜食,眼下只看了一眼,便道:“你先吃吧。”然后继续陷入沉思。
小兰王眼下口中的食物,抱怨道:“干嘛啊,从看完册子开始就不对劲,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呗。“
铁图勉强笑笑,“没事,没睡好而已。”
“嘁。”花河撅嘴,伸了个懒腰,“不说不说吧,我得回去补觉了,你自己在外面呆着吧。”
曾经嬉笑打闹的少年,突然间都有了难猜的心思。
夜晚,花河仍旧靠坐在门边,静静听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吕岚先生放下一封信,却没有匆匆离开,反而停下脚步,静默而立,似在听里面的动静。
“我还没睡呢,先生。”小狼崽笑笑,乖乖伸出一只手递出去,“我不看你,再陪陪我吧。”
吕岚先生握住他的手,席地而坐,再次默认了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