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巍的力量强大之处便在于此,多年间他利用职权便利,笼络人心,又亲手提拔了好些官吏,这朝堂里多半都是吴家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枫华淹死,这也是这么多年,枫华一直无法撼动吴巍的原因。
枫华闭上眼睛,有些烦躁,不愿去看那些见利忘义的“臣子”。
“圣上的旨意,难道还需要你们这些人来审议吗?”
沉默许久的任无双突然开口,整个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胡伟光,你安的什么心,自己不知道吗?”任无双亭亭而立,保持着他标志性的温润笑容,看起来温柔而和善。
胡伟光慌忙对上那双含满笑意的眼睛,明明绝世温柔,他却从中读出了杀意。
人人皆道任公子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他胡伟光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
任无双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本账本,向前一递,王满连忙接过,给枫华呈了上去。
“启禀皇上,这是胡伟光胡大人贪墨朝廷20万两赈灾银的证据,白纸黑字,确认无误,证人已经扣押御史台,随时传唤。”
任无双一身正气,说的话掷地有声,砸在胡伟光身上,他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慌忙看向前面的吴巍,没想到吴巍纹丝不动,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
枫华翻开账本,账本是复制版,由御史台全部核对完毕的,旁边用朱红小字注明了钱财的来源和流向,有疑问的钱款圈了起来。
枫华注意到有几笔钱财来向不明,加起来,正正好好20万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任无双做事周全,这本账本由他熬了几个通宵誊写完毕,又拜托初墨和秦博冠一笔一笔翻查了胡伟光家近五年的收支,才找到确确凿凿的证据。
“皇上,这…这账本是伪造的!”胡伟光突然灵光一闪,“臣府中的账本,怎么会在任御史手中,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一定是,臣,忠心耿耿啊!”
枫华一摆手,示意任无双解释。
任无双轻轻一笑,转过身去,依旧是温柔的语气,好似关心一般地问道:“胡大人可知道影下鹤?”
胡伟光脚步不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影下鹤向来行侠仗义,只会光顾贪官恶霸之府,胡大人被劫掠了万元却不敢报案,莫非,是怕皇上注意到什么?”
温润的语气如锋利的尖刀,字字珠玑,切中要害。
枫华配合地问道:“胡伟光,任御史说的可是真的?”
胡伟光低下头,战战兢兢地道:“是…是真的……臣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报案…对!还没来得及。”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眼睛一亮,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这影下鹤说到底还是个蟊贼,偶尔偷到个贪官恶霸,得了个美名,可是在利益面前,这样的小人又怎能禁得住诱惑,即使臣清清白白,也依然下手行窃啊!”
任无双和枫华同时吼道:“胡伟光!”
所有人俱是一震,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枫华和任无双任何一个人发怒,二人皆是温文尔雅的典范,眼下居然同时怒斥胡伟光,真算是人间奇景。
任无双不允许有人如此玷污他的弟弟,枫华不允许有人如此谩骂他的爱人。
胡伟光不明所以,吓得不敢出声,跪的颤颤巍巍,冷汗直流。
枫华一甩手,将账本狠狠地摔在胡伟光身上,余怒未消,恨恨地道:“胡大人好好看看,白纸黑字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任无双收起笑容,冷冰冰地盯着胡伟光,道:“这账本,是影下鹤偷来,放在御史台的,胡大人,你无论如何都抵赖不得。”
任忌虽然离开了枫华,却依然想帮他把所有事情打点妥当,他早就料到胡伟光定会拼死保全吴巍,所以潜入胡伟光府中,想找找能扳倒他的把柄,没想到还真发现了账本上的出入,果断偷回来交给任无双,这才有了这个证据。
胡伟光感到恐惧,他从未见过圣上如此雷霆之势,入朝共事多年,更是从未见过任公子如此凌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