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单纯的性格造就了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习惯,心里藏不住事,更何况是对自己的亲娘,更是不想也不能隐瞒。
任忌是他万般珍视的人,自然要坦坦荡荡的给他一个身份。
他娘半天反应不过来,死死盯着任忌,又看看儿子的脸,想从中找到丝毫的破绽,却只能看到那一张严肃而坚定的脸。
老歌女年轻时出入烟花之地,什么事情没见过,倒是能接受也能理解,叹了口气,道:“和一个男人?”
小白坚定的点点头,他喜欢的是任忌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性别。
老歌女重新打量起任忌,脸色变得阴郁而凝重,良久,对小白道:“你把他叫过来,我要单独跟他谈谈。”
第16章
任忌在小白担忧的目光中走进那间小屋。他幻想着无数种可能,是不支持断袖之恋,亦或者有什么别的考量?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老歌女黑着脸,厉声对小白道:“你在外面等着,不准偷听。”
小白委屈巴巴地退出屋子,留下任忌一人,顺便关上了房门。
屋里安静无声,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任忌听着屋外涓涓流水的声响,炉子里柴火被烧的噼啪响声也清晰可辩。
“你觉得你能给白芷什么?”老歌女终于率先开口道。
“爱、陪伴和保护。”任忌脱口便是。
老歌女冷笑一声,道:“陪伴?你的陪伴和爱只会成为他的负担,只会成为他仕途之上的绊脚石!”
任忌不明就里,疑惑道:“为什么?”
老歌女用一种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任忌,厌恶地道:“你看看你的样子,像个地痞无赖,长得倒是清秀,哪里有点世家大族或是读书人的样子?没权没势,没地位没财富,你究竟能给小白什么?”
任忌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在这里刁难,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理解。
老歌女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一语中的,得意的不行,接着讽刺道:“我们小白将来入翰林读书,当上一品大官,再娶个尊贵的小姐,要是实在喜欢男人,凭我儿子的相貌也能找个家世显赫的男子,从此再也不用为了身份受人冷眼,而跟你在一起呢?混迹市井,违抗父母,这就是你给他的陪伴?”
任忌觉得不可思议,道:“小白对于您来讲,就是给个谋权位的工具吗?”
老歌女面目狰狞,恶狠狠的回道:“对,你也无需怪我势利,这辈子我们母子因为身份吃尽了苦头,我一个半身入土的人,期盼一下儿子将来飞黄腾达,带我颐养天年,不可以吗?”
任忌瞬间觉得好笑,任家世代掌职御史太夫,位列三公,监察天下百官,掌管群臣奏章,族人门生遍及四海,声誉威望响彻九霄,而自己又是主家嫡系子孙,是普天之下都要尊一声任二少爷的人,这样家事显赫的自己,现在居然被嫌弃了,理由还是无权无势。
现在若是搬出任家,恐怕这老歌女二话不说便把儿子打包送进任府。
可是他不想,三年前离家游历那天,便是做好全身而退绝不再倚仗本家的打算,这么多年,就算是再遭人冷眼他也从未想过要倚靠祖上辉煌。
现在,更是不能,他与小白的感情,绝对不能被权利和金钱玷污半点。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任忌收起拘谨,随意的靠在门框上,冷冷地道:“权利地位,我可以挣。”
老歌女狂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道:“就凭你,你有半点学问吗,你能做官吗?痴人说梦!”
任忌实在是哑口无言,活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没学问,从前在宫里做太子伴读,虽然着实讨厌,这“之乎者也”也是学的分毫不差。
任忌懒得再与这疯人废话,转身打开屋门,回头道:“真不知道就凭你,怎么能养出小白这样单纯善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