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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伍的身份,是庶民,自然不会有多好的待遇,被分进其中一个团级编制下,与同期入伍的士兵们同食同宿。
那些士兵们,都是各地征调来的,穷苦农民出身,没有什么良好的教育,睡满二十人拥挤的军帐里不时传来粗俗的辱骂声,更有些猥琐的流氓,讲着自己与姑娘的“销魂事”,吸引一大批听众。为人粗俗,卫生状况也不好,二十多个粗重的汉子,一天辛苦,满身臭汗,挤在军帐中。饶是任忌也有些无法忍受,更何况任家教养毕竟深入骨髓,虽然三年江湖生活让他习惯了市井粗鲁,但是听着这样一帮人满口1淫言浪语,也是大为不快。
任忌干脆起身走出帐子,转到后面的马厩去,看看他的黑珍珠。
啃着随手摘的野果,任忌坐在黑珍珠旁边,眺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黑影,西南十万大山,当真是气势磅礴,震慑人心。
黑珍珠与主人一样,一匹日行千里,膘肥体壮的宝马良驹,与其他士兵带来的骨瘦如柴的老马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黑珍珠不满的打着鼻息,伸过头来,喷了任忌一身。
任忌无奈的摸了摸马头,他自然明白这老朋友的想法,自己也是一样,可是这条路既然选了,又哪能不吃一点苦呢?
任忌静静地靠在马厩的栅栏上,任由思绪万千。
小白现在在干嘛呢?
入翰林院了吗?
会不会不习惯啊。
这可怜的孩子会被那帮老腐儒吓着吧。
那帮老东西最好别为难他,否则要他们好看。
……
任忌就这么想着,时而担忧,时而欣喜,浓浓的思愁涌上心间。
分别以来,他一直刻意的让自己忙碌着,以期暂时忘掉离别之苦,如今突然闲下来,压抑已久的相思便纷飞而起,折磨着他。
就这么坐着,直到天色完全墨黑一片,四下茫茫。
此时他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兵器库点起一盏小小的火苗,飘忽不定。
任忌起身过去查看,很快就要夜禁,各人都要回到军帐,此时此刻在兵器库点灯做什么?
任忌走过去,从窗户往里一看,只见到一个羸弱的身影,正在检查着虽有的兵器情况,并把损坏生锈的搬出仓库。
那是一个穿着麻衣的男孩,估计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只是一看就不是练武出身的人,四肢太过细软瘦弱,搬着厚重的甲胄兵戈,实在是太过于吃力。
任忌敲了敲窗户,道:“我来帮你吧。”
那男孩抬头看过来,任忌看到了他的正脸,那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他的神情中透着坚毅,还有一些孤傲和不屑。从他破烂的麻衣上来看,估计是流放边疆的庶奴。
那男孩神情淡然,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兵器,行了一礼,回道:“多谢好意,不过我是庶奴出身,您还是少跟我接触为妙。”
言毕,重新吃力的搬起那些兵器,深情淡然的,转入后仓。
庶奴,一般是犯重大罪过的犯人或者朝廷中被贬的大臣后代。这些身份最底层的人,要随时受当地郡县调度,拿着少的可怜的一点报酬,做着没人愿意做的粗活累活,还要因为身份问题,倍受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