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啊。”简彧回应。
“我爸他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几年也回不了一次家,我妈于是辞了自己的工作,专心回家照顾家务和我,从那以后,在我爸眼里,我妈好像就变成一个无业游民,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唯一的一点点工作就是处理简单的家务。”丁溪从很远的时候开始讲起,“他心安理得的使唤我妈,丝毫不知道那些琐碎的家务到底有多辛苦,他觉得既然我妈拿着生活费,就不应该再抱怨什么。”
“嗯,好像很多全职太太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被丈夫理解。”简彧接着话。
听见简彧这么配合地聆听他诉苦,丁溪渐渐打开话匣,他踢开脚边的残雪,接着道:“早年间我爸没退休,工作忙,我可以理解他需要休息,不掺和家务事,可是这些年,他明明每天在家闲得无所事事,明明知道我妈身体情况不好,却还是像个土皇帝一样在家来回使唤我妈,有时候我妈做饭晚了,或者有什么他爱吃的菜没做好,张口就是骂。”
“真可怜。”简彧的声音听起来是真心疼。
丁溪站定脚步,在寒凉的空气中打个冷颤,缩了缩冻僵的手,叹气道:“我想带着我妈离开这样的环境,离开我爸,让她过上好日子,结果我妈却不同意,几次提出来都岔开话题,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我现在在外地上大学,真不知道该怎么能帮帮她。”
“没事啊溪溪,等你毕业了挣钱了,就可以租一个大房子,把你妈妈接过来,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赚钱养家了,一定会放心跟着你离开的。”简彧想得很简单,这回答却有种朴素的完美,说到丁溪心坎上。
“是吗?”丁溪顺着他的话幻想着,“可是房租很贵,还有水电煤气。。。。。。”
“那你跟我合租,我也出钱。”简彧笑了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租一间房子,要大一点的,朝南的,阳台上摆摆花,每天都暖暖和和的,怎么样?”
“好啊。”丁溪抿唇轻笑,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窗明几净的模样,光洁澄澈的玻璃似一副油画,映出台东四季如春的明媚光景。
“可以养只狗吗?”丁溪很认真的问他的“合租室友”。
“当然!”简彧笃定又欢快的回他,“养只什么狗呢?”
“萨摩耶。”
“行啊。”
“那做饭可以不要土豆吗?”
“ofcourse,以后咱们家禁止土豆入内,好不好?”
。。。。。。
周遭好似不冷了,丁溪欢快地打着电话,一上午压抑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他乘着自己的幻想,心思已经飞到属于他和简彧的理想世界去。
他低头,忽地发现地上还有许许多都或深红,或金黄的各色树叶,掺着点点白雪,静静躺在路中央,午后的阳光那么一照,甚是好看。
燕京灰扑扑的冬一下便有了颜色。
丁溪迈开碎步,边跟简彧说这话,边一个接着一个踩上树叶,脚底下传来酥脆的咔嚓声,他蹦蹦跳跳的穿行在和平门大院这个人烟稀少的后林子里,轻盈得像只灵动的小鹿。
他稳稳落在最后一片树叶上,张开一边手臂,像奥运冠军来了一套完美谢幕。
噗嗤。
丁溪笑了,发自真心的,发出这几日以来第一声欢快的笑。
“看来是心情好点了。”简彧松了口气。
“好多了,谢谢你的安慰。”丁溪扬起下巴,眯起眼睛,任由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脸上。
“嘿嘿,那就好。”简彧憨笑,顿了顿,他又察觉出不对来,强调道:“不过溪溪,我说这些不只是在安慰你,我是真想跟你合租,每天跟你待在一块。”
“好啊。”丁溪弯起唇角,“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嗯。。。你可能也不知道。。。不过也没事。。。那什么。”简彧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最后放弃,说道:“反正你开心就好。”
开心,当然开心,丁溪默默想。
不管简彧对他是什么样情感,事实就是他喜欢简彧,简彧也喜欢他。
猫猫狗狗从来都喜欢腻在一起,他们也不例外。
“或哥。”他轻轻叫了声,“我桌上的发财树,还有你送我的苏格兰玫瑰,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