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安化!”朱台涟一提缰绳,拨马朝前方而去。
邵良宸转脸之际,看见钱宁朝他翘了一下大拇指。邵良宸不禁苦笑,不过是豆腐渣暂时倒不了而已,将来如何,还一点都说不定呢。
朱台涟过去传了令,何锦丁广的队伍原地折头,踏上归程。
邵良宸与马车跟在队伍最末,将朱台涟方才的话为钱宁与何菁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其实二哥说的没错,即使说服了他全心配合,咱们也没有十足的胜算。”
钱宁右手轻晃着马鞭,左手揉捏着下巴,慢悠悠道:“这话说的不对,若真能叫王长子‘全心’配合,咱们就必定有十足的胜算。可眼下看来,他不过是暂且被你们缠得无可奈何了,真来全心配合的诚意恐怕微乎其微。”
何菁挑着车帘欠身道:“钱大哥,你若心里有主意,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哈,你也看得出来,这事当中我们俩人都是有劲使不上,除了死缠烂打没别的辙,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出力。”
邵良宸也道:“正是,虽说张大人是派你过来协助我,可钱兄你也看见了,我从未敢以上峰自居,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有主意,你可千万不要客气,直说才好。”
他们夫妻两人的特长,至少目前是用不上,反而是这两日越来越多地见识到钱大佬的本事,对他寄予的希望也就越来越高。
钱宁分别看看他俩,神神秘秘地道:“不瞒你们说,我还真想到了个绝佳的主意,本还想等等再对你们说,既见到你们如此心急,还是现在说了好了。”
邵良宸与何菁听了都大为惊喜,一同欠了欠身,洗耳恭听。
钱宁待他们姿势都摆好了,才慢悠悠地道:“你们想啊,真要把王长子惹毛了,他要么把你俩扭送走,要么把你俩扣押,可我呢?他但凡想杀,‘咔嚓’一刀,我就两截儿了。所以呢……哼哼!我还会心里有了主意,不好意思跟你们说?在你俩看来,我有没有那么傻?”
“……所以呢?”邵良宸与何菁都眨巴着眼齐声问道。
钱宁嗤地一笑:“还没听明白啊?我是说,我也没主意啊!”
邵良宸与何菁都愕然无言以对,古人的幽默感我们不懂啊……
“主意呢,总得慢慢想,才会有。”钱宁缓缓说着,左手捏着下巴,右手中马鞭一挥,催动马车缓缓前行。
看着这位注定要做御前第一宠臣的古代大佬开始想主意,何菁与邵良宸都安下心来,很没出息地默默祈祷:只要钱宁的命运线没有因为我们改变,还能回去做成御前红人,这边的事儿应该就还好说。这个大腿,我们抱定了。
丁广与何锦行在自己带来的队伍中间,看准周遭没有外人,丁广小声道:“看眼下这意思,王长子怕也同意了二仪宾的主张,咱们又当如何?”
何锦小心地觑着朱台涟,歪着嘴角:“依我看,王长子未必真心同意,说不定一到安化,便动手将二仪宾扣押了呢。”
丁广并不认同:“这不过是你瞎猜,人家才是一家人,万一王长子真被他们说服了,又如何?”
何锦眼珠乱转,将周遭所有涉事之人都看了一遍,咬着槽牙冷笑道:“咱们都已帮着王长子筹备谋反这许多日子,想要断其退路,让他不得不反,还难么……”
所谓“公署”,应是官员办差的衙门。安化城这样的地方除了本地衙门之外,理论上是无需设立其它公署的,但因为近几年安化王府与省内官员接触得多,就在王府斜对面不但有座比大城驿馆也毫不逊色的官驿,还在其中设立了一处公署,专供来到安化的文武官员临时办公使用。久而久之,本地人都不在将这座宅子称作驿馆,反而都叫它“公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