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是五月,正是不冷也不热的时候。潭州城的富庶在长江流域都数一数二,此时街上亦有许多游人,道路上熙熙攘攘。
昭珺怀孕已有四个月,唐朝衣裙宽大,看起来并不明显。木昭珺从小跟着木怡学武,每日勤修不缀,尽管年岁不大,但武功早就达到顶尖,已有81级。所以体力甚是好,怀孕也没给她带来很大负担。
下午,木昭珺回了木家。
木昭珺跟着木怡进了木怡的寝室,屏退了下人,只留下她们两人。
这里木昭珺很熟悉,直到出嫁前她都经常出入这里,这次她再次进入,这里比起木怡离开前又有了变化。
木怡的寝室相比起她的财力并不大,在木怡看来,寝室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无需很大。世家出身的木怡审美相当好,屋内格局设计恰到好处。屋内装饰倒是不少,且样样都是世间精品。
木昭珺正是发现,屋里那些母亲喜欢的摆件,都换成了别的。
就好比这屋里的东墙上,原先挂着母亲近年来最得意的一幅字,内容是曹植的《洛神赋》。
母亲不擅作文,平常多是抄写名篇。
东墙一开始挂的是母亲的老师虞世南的字,十年前文懿公离世后,母亲就将那副字好生收了起来,换上了其他名家的字画。后来写了这幅字觉得不错,就装裱好挂了上去。
现在这副字也收了起来,挂上了原先的字画。
又例如床头母亲亲手雕的羊脂玉神女像被收了起来,桌上的一套官窑青瓷壶杯换成了角犀杯,原本放在柜子上的蓝田玉环也换成了一株红珊瑚。
“昭珺,坐。”木怡让昭珺倚在软榻上。
“原本我觉得有些事告不告诉你都没关系,现在想想,还是告诉你得好,毕竟你现在和唐磊多了层关系,就不得不多考虑些事情。”
“母亲请讲。”
木怡在木昭珺的裙边一摸,将她压裙边的玉佩拿起来看看复摸摸,修长的手指将绳结解开,把玉佩拿到手上。
上好的白玉,正面是阳文“济世安民”四个字,其余再无装饰。
“可知如今皇帝的名讳?”
木昭珺闻言,脑中几个片段瞬间联系在一起,眼睛忽得睁大,起身正坐,“母亲之意,给我玉佩之人可是圣人!”
木怡坐上软榻轻抚昭珺让她莫要太紧张。
木怡也不想在昭珺怀孕的时候让她受到惊吓,可是她要走了,这话不说也没时间了。
木昭珺想到以前在长安经常看到的俊美威严,对她却甚是和蔼的李世叔竟是如今大唐的皇帝,自然想到另一位母亲称呼为“李大郎”不曾透露过名讳的叔叔,母亲说那位可是李世叔的兄长!
圣人行二,兄长可不就只有那位在玄武门……
不用昭珺说,木怡也知道她想什么,道:“李建成去了海外。他的事,李二也知道些。李二不会再做什么了。”
“你李世叔是皇帝,你以前怎么对他,现在还怎么对他就行。我和他相交,从不看他的身份。你只把他当成‘李世叔’就好。”
“对了,你出嫁的时候,李二还装了三个箱子给了你添妆,写在你嫁妆单子上了。那时候临时出了些差错,我也没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就给你送了过去,你回去记得看看。那些东西,像是这枚玉佩,当成饰品带也没关系,遇见特别情况,也可以善加利用。”
木昭珺跟着母亲真是吓着吓着就习惯了,真亏她之前拿着皇上给的玉佩很随便配衣服用。现在知道了它的来历,她都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个勇气继续用它。
至于李世叔添妆的东西她自然早就看过,有大多是外国有而中原罕见的珍稀草药、宝石布匹,珍宝器物反倒不多。
现在想来,这些东西对常人罕见,但大唐每年接受各国朝贡,这些外国的珍宝自然不少。将这些东西给她倒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一般的东西母亲绝不吝啬给她,再送这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李世叔是取长补短、另辟蹊径。